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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历史与现实的联系与区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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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2-01
第5版()
专栏:

试论历史与现实的联系与区别
孙思白
(一)历史研究应当结合现实的需要,这是马克思主义史学公开申明的立场。所以敢于申明,因为无产阶级是毫无偏私的,站在科学真理一边的缘故。研究工作既要坚持历史的本来面目,又要结合现实的需要,那不但应阐明历史与现实的联系,还应分清历史与现实的区别。
事物有联系就必然有区别。没有区别,也就没有联系的问题。“历史是过去的现实,现实是将来的历史”,这既是联系,也是区别。还可以更进一步说,历史是稳定凝结了的现实,现实是流动变化着的历史。历史研究工作应以过去稳定了的现实为范围。当一历史事件还处在变动不居的过程中的时候,它应不属于历史的范围,只属于现实的范围。比如抗日战争还开始不久,就研究抗战史,“文化大革命”还在动乱着的时候,就写“文化大革命”史,那是写不好、写不成的。一事件的过程还未终结,本质还没有暴露清楚,就不要忙于作为历史问题来考虑。
(二)马克思主义史学,重视历史这门学问在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中的重大作用。其实,历来属于剥削阶级的历史家,大多数也并不是把历史这门学问看作无用之物。至于少数主张“为历史而历史”、“历史没有实在用处”的说法,实际是另有“妙用”或在争为谁所用,这里暂不置论。我们考虑的是阐明历史与现实的联系是为了“用”,明确两者的区别也是为了“用”。因为历史与现实关系的总和本来就包含着“联系”与“区别”两个方面,不能得出联系等于有用,区别等于无用。在历史研究工作中,实际情况每当发现它与现实生活关联的同时,也就在阐述着两者的区别。斯大林说“历史在重演,不过是在新的基础上重演”,“重演”中会有联系,而在“新的基础上”就产生区别。其他如“螺旋式的上升”,“更高基础上的重复”,继承与批判,继承与创新,等等,都含有联系与区别的两个方面。所以说,历史对现实生活的用处,不仅在于阐明两者的联系,也在于辨析其区别。
我们还应该从历史这门学问所具有的几种性质上去看它的“用”。第一是马克思主义所阐明的历史规律性。纷纭的历史现象,在马克思主义的体系下,再不是主观的任人摆布的东西,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傅斯年语),它是有客观规律可循的。规律性为人类过去历史的发展理出一条主线,预示人们以未来的方向,给劳动群众以要求变革的信心和斗争勇气。第二是历史的知识性。第三是历史的借鉴性。知识开拓人们的视野,是一种生活的力量;鉴往知来,借前人的得失成败照见自己的作为。这两种性质是马克思主义史学诞生以前的中外历史家都已懂得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也不排斥这两种性质。第四是对民族共同体的凝聚性,通过学习本国本民族的历史使人们增强对自己祖国的热爱与自信、自立的精神和感情。用今天流行的话说,即爱国主义的传统教育。这四项是其性质中的荦荦大者。从四种性质中看历史学的用处,就不是“为当前政治服务”一句口号可以概括得完全的。其中可以提供现实政治作借鉴、求教训、鼓勇气、强信心的内容当然是很多的,但属于知识性的东西,如官制、年代、律令、灾异、宗教、谱系、礼俗等等,对现实政治生活不一定有直接的用处,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途。历史上的成败得失的事例,也不一定马上都可借鉴。即使是各种事物的发展规律,结合现实也不一定都可以照搬照用。由此,也正可以看出历史与现实之间是有联系又有区别的。联系和区别,都可以归结为有用。
(三)历史研究与现实的正当联系,应是怎样的情况呢?方式容或是多样的,但主要的也许就是两种。一是用严密的科学方法取得对某一历史现象的本质认识,拿出成果,提供到现实问题面前作为借鉴。这是从历史到现实之路。二是从现实问题的实践中领会到需要重温历史上某些与之近似的现象,加深对那一现象的再认识(最后当然仍归于用)。这是从现实到历史之路。马克思由于精确理解法国的历史,特别是1848年二月革命以来的历史进程,所以他能把1851年举世震惊而“没有一个人理解它”的波拿巴政变,迅速地揭示出它的实质,给予“政变的英雄”以“完全应得的蔑视”。这是从历史到现实的范例。毛泽东同志从革命战争的实践中领会到以弱敌强,弱者应采取战略退却待机破敌的原则,联想到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例,特别对春秋时候的曹刿论战给以新的解释。这是从现实到历史的范例。此外,如:把我国封建主义的长期历史吃透,就有利于考虑我国人民反封建过程中的成绩与缺陷;把东西各国近代民主改革史弄清,就有利于比较我国民主改革进程的得失;研究党史上前几次“左”倾错误的表现,也可有助于理解以后“左”倾思潮的形式与根源,这又是从历史到现实。
这样的联系方式与林彪、“四人帮”发明的“影射”手法有什么不同呢?其不同就在于,“影射”手法是把历史上与现实中两件不相干的事扯到一起,不惜用改削的手段使之类同、影射、混淆,甲变成乙,今就是古,武曌可以是今人,今人可以是海瑞。恩格斯赞扬马克思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说:这部著作“叙述了二月事变以来法国历史的全部进程的内在联系,揭示了12月2日的奇迹就是这种联系的自然和必然的结果”。“自然和必然”是合乎逻辑的推论。我们虽然也在两者之间求其某些相承的渊源与若干近似之点,但仍然承认其差别而不是等同。从上述联系各例都可看出近似中的不同。再举些例证的话,比如:古代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因素并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古人的理想国、乌托邦并不是我们追求的共产主义社会;历代出现的限田、均田之类的措施并不是我们的土改法;古人的“罪己”、“直谏”也不是我们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我们重视挖掘历史与现实间某些联系,也要分清两者的区别。在区别基地上找出两者间内在的联系,全面自然的联系才是真联系。只有这样,才能圆满地说明历史研究“既要与现实结合,又绝不允许篡改历史”的道理,从而把主观伪造的假联系抛进垃圾堆里。
(摘自《历史研究》198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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