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民族的生存——访民柬国民军英雄密潘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为了民族的生存
——访民柬国民军英雄密潘
晨 光
山雨过后，天气炎热依然。我们下榻的招待所虽四面通风，而且都在大树荫下，然而我们身上的短袖衬衫还是被汗水湿透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民主柬埔寨国民军指战员个个汗流浃背。引人注意的是，一位军人脖子上却紧紧围着一条水布，而且经常遮掉下半个脸。一打听，原来他就是人们到处赞颂的英雄、某营教导员密潘。
他个子不高，多次负伤，曾动过三次大手术，因而愈益显得瘦小了。但是，他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使人感到这是一位刚毅、勇敢的人。由于长期做政治工作，谈起部队和战友们的斗争时，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是一接触到自己的事迹，他就腼腆得象个大姑娘。我们从他的战友和部下那里知道，参军以来，他已11处负伤，留下了严重的残疾。他之所以要用水布把嘴巴围上，就是因下牙床已被敌人的子弹打掉，说话时唾液外淌。但是，他身残志坚，经常奋战在硝烟弥漫的前线。
密潘现年34岁，出身于磅士卑省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早丧，他从小随母亲务农。1972年，密潘的家乡从美国和朗诺伪政权下获得了解放。但年轻的密潘在想：“敌人还在祖国的许多地方镇压人民，柬埔寨民族还在遭受蹂躏，青年人应该上前线去，为争取民族独立而斗争。”于是，他毅然加入柬埔寨民族解放人民武装力量。
在战斗中，密潘勇猛异常。不到半年就担任排长。从此，他更是冲锋在前。1973年9月，在磅士卑省德边格楞战斗中，他率领战士们勇猛冲杀，拿下了一个较大的敌人据点。但当部队乘胜追击敌人时，他不幸中弹倒下了。迫击炮弹片从他左太阳穴上方穿入颅骨，经战地医生手术取出，住了两个月医院。后来，在攻打贡布的战斗中，他的右手食指被敌人机枪打掉一半，但依然忍痛带领部队冲锋，直至赢得胜利。1975年他在西南大区部队任连指导员，直接参加了解放金边这场“最后的战役”。这一仗，他的右手中指又被敌人的弹片削掉一半。1975年4月，全国解放了，密潘为之奋斗的愿望实现了……
但是，时隔不久，越南当局就背信弃义，不断派兵入侵柬埔寨。1977年12月15日，越军以突然袭击方式，在飞机、大炮配合下，气势汹汹地占领了二号公路登山附近路段，并密密层层地包围了柬埔寨守军一个营。面对越军的侵略，柬埔寨战士个个义愤填膺，誓死为捍卫民族独立战斗。但是，由于敌强我弱，兵力悬殊，柬埔寨战士伤亡很大，指挥员也倒下了。这时，身为连指导员的密潘为保存力量，毅然带领部队边战边突围。在接着而来的战斗中，由于他多次立功，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被提升为营长、教导员、团长、团政委。
那是乌云压顶、山河变色的年月——1978年12月，越军大举入侵。柬军某师部遭到包围。为掩护师部突围，团政委密潘率领所属18连部分战士担任断后，使师部和其它兄弟单位先后撤到了有利的地带。但是密潘和战友们却陷入敌人重围。在这危难时刻，密潘沉着应战，亲自爬上树梢察看敌人动静。正当他用步话机向师部报告敌指挥部的位置时，敌人的冲锋枪弹把他打伤了。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肩胛，另一颗子弹打断了他的下颌骨，第三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手中指。鲜血，不断地流淌。由于流血过多，他昏迷过去了。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手术室进行抢救。没过几天，敌人占领了金边，他又被转送到西北边境地区。
谈到这里，密潘提高了嗓门，激愤地说：“黎笋集团是地地道道的刽子手，他们入侵柬埔寨以来，不知有多少无辜高棉人惨死在他们的炮火下……”
在越南侵略军的飞机疯狂轰炸马德望市后，密潘同9名女医护人员一道向西转移。由于未能赶上西撤部队，他们就跟在越军背后慢慢向前走。沿途中，他们更清楚地看到了越南侵略军的罪行。密潘告诉我们：“越南侵略军所到之处，村庄被洗劫一空，房屋被烧成灰烬。沿途不时看到的柬埔寨人尸体，满是弹痕和刺刀痕；为躲避越军而逃入山林中的群众，由于病、饿而死的不计其数。真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啊。这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经过半年医疗，密潘基本恢复了健康。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领导上把他安置在由800来人组成的残废军人组织里。但密潘认为：“柬埔寨人民正面临亡国灭族的危险，所有爱国志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为民族的生存而战斗。”因此，他一次次要求重返前线，直接参加抗越斗争。1979年7月，密潘和他的战友们组成了3个排，开赴抗越前线。
密潘的战友蓬和亨告诉我们，密潘一向把民族解放事业看得高于一切，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密潘常说：“现在国破家亡，哪有时间考虑个人的事。”
尤其令人敬佩的是，他从不夸耀自己的功绩，总是甘当普通一兵。当他刚到这个营时，谁也不知道他原来当过团政委，于是分配他到班里当兵。班里又分配他做饭、种菜、削竹尖桩等。对此，他不仅愉快地干，而且无论干什么都干得又快又好。他还常常争取到前沿去参加战斗……
谈着谈着，透过茂密树丛投下的阳光几乎成了垂直线，天，接近晌午时分了。这时，我们才突然发现同密潘已交谈了近半天。为了不影响他下午的任务，我们只好结束这次很有意义的采访。密潘十分坚定、有力地对我们说：“我能为民族生存而战斗感到非常骄傲。在具有反侵略斗争光荣传统的柬埔寨人民面前，过去的新老殖民主义者的阴谋都破产了；今天，我坚信，越南霸权主义者也一定要遭到更加可耻、更加彻底的失败。”
我们与密潘握别了。从密潘身上，我们看到民柬领导人经常说到并引以为豪的“民族魂”。而“民族魂”，确实普遍存在于民柬国民军的广大干部和战士身上。我们也想起了民柬国民军最高委员会宋成秘书长所说的话：“我们这支队伍在战争中培养出无数的英雄，正因为有这些英雄为骨干，我们的队伍才能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下来。”（附图片）
民柬解放区的人民积极支援抗越救国斗争。这是群众沿途慰问民柬国民军。新华社记者 刘建国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