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9阅读
  • 0回复

山村的夜啊,欢腾的夜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2-11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山村的夜啊,欢腾的夜
徐志茂
看了你的来信,我禁不住偷偷笑了。
你问:“山村的夜晚还是那么寂寞和清冷吗?”
记得前年这时候,你也这样说过。那情景还清晰地刻在我的心头——
横卧在月光下的山村进入了梦乡,只有顽皮的溪水在轻轻吟唱。不!还有你和我,在蜿蜒的山道上漫步。
“山村的夜晚还是这么寂寞!”你淡淡一笑。接着讲起了城里文化宫里的笑语,图书馆里明亮的灯光,公园里来回走动的人群……“可这里,人们早早地爬上床头,睁着大眼数天花板儿。不过,”试图冲淡一下骤然冷漠的气氛,“山村的夜晚,自古以来就这样。”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生活应当是充实的,无论白天和黑夜,物质和精神。山村之夜自古以来的寂寞就不能改变么?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真的,可以回答你了——山村之夜已经苏醒了。
还记得那座过去常用于“触及灵魂”的会场吗?如今,它已正式命名为:冒角山农民文化宫。
一台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占领了当年的主席台。你知道电视机的主人是谁吗?说来吓你一跳。就是那位常因锅里多放了点油,同老婆吵嘴闹架的田大伯。你曾经不客气地叫他“葛朗台老头”。为这,他一再声明:“我姓田,种田的田,同姓葛的老头没瓜葛。”而今,他可真的同“姓葛的”沾不上边了。文化宫刚成立那天,他就把家里新买的电视机送来了,说让大家饱饱眼福,待队里有了电视机再收回。不过,这电视机小青年要动一下,准得挨他的烟杆脑壳。刚才,我建议他把彩色调淡一点,浓了刺眼睛。你猜他怎么说?“死眉白眼有啥看头!”这会儿电视里正演《月亮湾的笑声》,大伙儿看着乐得前仰后合。
那边那一伙人为啥也笑了?哦,是黑娃在讲评书。嗨,他为啥老改不过口,老把张飞的丈八长矛说成八丈长矛!这不,有人提意见了。他却鼓起眼睛,将大腿一拍:
“笑啥?八丈长矛才显得张飞更威风!”当然,同先前相比,他进步多了。刚上台那阵,他抖抖颤颤捧着《三国演义》,把孔明曰读成了孔明日,让人笑了好多天。瞧,他的听众还不少呢,连最爱讲《红旗谱》的张二毛都在那儿观摩取经。
这里最安静的要算那些正读“刊授大学”的书呆子,他们稳坐在会场右角的书架下,聚精会神,目不斜视,好象除了什么“农科技术”、什么“文学”之外,别的都不存在。老队长也爱去凑热闹,每次总是抓住《中国农民报》不放手,戴着老花镜边看边念。对了,他还是这家报纸的通讯员呢,文化宫的事也给他写上报了,标题是:《一个活跃的农民文化站》。对此,青年们意见可大啦,说:“明明是文化宫,咋变成文化站了?难道那些宫啊馆的词儿,就不能下放到山村里来?!”老队长再三解释:“意思都一样嘛。什么东西都不在乎名称,关键在于实际内容。”这场“论战”至今还没结束。
共青团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在主席台的对面开辟了“根据地”。为了庆祝新春佳节,正在赶排土作家王大明创作的小歌剧《我们的生活》,主题么,当然是描写八十年代农村青年的理想和追求。调皮的二黑本来总扮演老头,可这次他硬要演年轻人。这并非没有缘故,因为这个角色有一段表达爱情的台词,而他至今还是个光杆司令。大家对此都没意见,扮演他的未婚妻的玉梅更是喜笑颜开。据有关人士透露,她对那位光杆司令还挺有意思哩。
是的,我们的乐队差劲点。几把二胡叽叽嘎嘎,常常一会高八度,一会低八度。不过他们找学校音乐教师指点了几回,已经渐渐悦耳动听了。本来,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不想去登大雅之堂。可县委张书记却偏要我们春节去县城表演表演,说是让城里人也开开眼,重新认识认识我们山里人。听到这消息,大伙儿的心就象浇了油的火苗,呼喇喇直往上窜。瞧,就连那些抱着独生子女的妈妈们,也围在边上帮腔助兴……
也许,你还会挑剔说:设备太简陋。是的,条件的确差点。不过,会好起来的。完美的事物,往往是从不完美中起步的,就象那弯弯的月亮,慢慢地圆了;慢慢地更圆了。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