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走廊的“航行”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雪山走廊的“航行”
本报记者 孙茂庆 易俭如
空中的乘客同志，当您乘上银鹰在空中遨游的时候，您可知道导航人员为着您的安全，付出了多大的辛劳？
请看看一个扎在深山峡谷的导航站——红其拉甫导航站的战士们是怎样生活和工作的吧！
导航站位于帕米尔和喀喇昆仑山交界处。这里是我国通往亚、非和欧洲许多国家的一条空中走廊。四周冰封雪裹，导航站俨若设在一座水晶宫中。
来自山南海北的战士，象一棵棵傲风斗雪的青松，挺立在这海拔4，300多米的风雪丫口，为一架架专机和国际航班导航，让银鹰从这空中峡谷安然通过。
在一个多雪的冬天。狂风卷着鹅毛大雪从天上灌下来。导航站几间矮小的房子，只剩下个屋脊露在茫茫雪海之中。
气象员徐照顺在睡梦中被怒号的暴风雪惊醒。他揉揉眼睛，抚抚胸，“怎么，胸口这样憋？”连忙翻身下床，拉开门，一堵雪墙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两天还有国际航班飞机飞越上空，气象资料务必迅速测出。
挖雪胡同出去！徐照顺想找把铁锨，偏偏没有。他只好用手扒，冻得象胡萝卜一样的五指插进雪窝里，不住地往前扒。一米、二米、三米，……不料，“顶棚”塌下，把他埋住了。他拚力挣扎着，好不容易使头部钻出雪堆。这时，战友们也从对面掘过来了，几个人抓住他的胳膊，象拔萝卜似的把小徐从雪堆里“拔”了出来。小徐顾不得抖落沾在身上的雪团，一把夹起气象记录本，急步走向观察哨。
狂风咆哮着，似乎要吞掉天地之物。徐照顺毅然挺立在风雪中，用颤抖的双手准确地记下风向、风速、云层……。一份份气象资料，随着嘀嘀哒哒的电报声传到了机场，使银鹰选准时机翱翔太空。
我们的导航战士每当下雪、打雷、刮风、以至冰雹横飞时，都不顾一切地往哨位上跑，顽强地拚搏，细心地观测，用火热的心，点燃了空中“航灯”，照亮蓝天航线。
风雪漫漫的红其拉甫，空气中的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百分之六七十，生物学家曾把这里称为“生命的禁区”。战士们生活在这里，遇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冬天，大雪封山，饮水都成了难题。他们要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小心翼翼地下到冰河上，用钢钎撬开一尺多厚的冰层，才能汲上水来。战士们洗脸洗脚只得用毛巾在屋外沾上一团雪，擦一把……
有些奇特的事，更是内地人想不到的。有一次，一个战士的帽子被风刮跑了。这个战士拔腿顺风追去，谁知人也被风吹走了。战友们只好分成几组挽着胳膊去寻找，好不容易把这个战士从山沟沟里寻回来。
然而，红其拉甫竟是一块强性磁铁石，把五湖四海的年轻人牢牢地吸引着。有位叫蒋平华的战士，从小生长在鱼米之乡，两道浓眉下滚动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小蒋一到导航站，就患高血压，头昏、恶心，彻夜难眠，脑门象卡了个铁圈儿。饭量一天天减少，一个馒头，要掰碎了泡在汤里才能咽下去。领导只好把他调下山。
小蒋来到山下和田场站。这里林木扶疏，绿草如茵。在那儿不几天，他吃饭饭香，睡觉觉甜。血压退了下来，“紧箍咒”不知不觉地摘除了。身体一恢复，小蒋就一天几次缠住领导要求上山。
“首长，你看，我又壮得象头牛，就批准吧！”
“小黄牛，你就在山下耕作吧，免得上去受罪！”
小蒋想：前辈首次登上红其拉甫山口的时候，一张伞布挡风雪，三块石头支起锅，硬是在风雪达坂建起了导航站，保证周总理的专机安全飞越红其拉甫上空，赴亚非国家访问。创业者的道路不是更艰巨吗？我们就要继续让这航灯闪闪发亮……
是的，战士们在艰苦面前，总是想着拓路人，想着肩上的责任。现在，这头“小黄牛”又登上了红其拉甫。
高原战士一年之中有大部时间置身于银色世界。正因如此，他们对绿色更怀有特殊的感情。
站长深情地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个来自秀丽江南的战士陈太平，自登上风雪达坂，一直在山上生活了四年。在他的视野里，除了那套军装是上绿下蓝，其余几乎全然白茫茫。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汽车越过重重雪岭，把如银似玉的颜色甩到身后。当车子“嘎吱”一声停在山下休息的时候，陈太平见路旁一排绿叶翡翠，三步两脚地跑上去，一把抱住一棵小杨树激动地哭了。
这些热爱生活，酷爱绿色的战士，抡起了镐头，向雪山开战。高山缺氧，镐头挥动几下，人就累得喘粗气。一块块菜地开出来了，撒下了大伙儿从天南海北带来的种子。眼看绿色的小生命，冲破了土层，露出了嫩芽。不料，竟被一场风雪吞噬了。干部战士们难过极了，可他们不气馁，又翻土、撒种，还搬来石头，在菜地周围垒起了围墙，战士们管它叫“雪山长城”。霜冻来临，他们又在菜地里盖上麦草，四周堆起牛粪干柴，燃起篝火，驱散严霜。在这“风吹石头跑、六月雪花飘”的雪山上，终于长出了小白菜、小青蒜。
他们还在一个个破脸盆、小木箱、罐头盒里培育无名花草。花儿放出了芳馥，那嫩绿的花叶，粉红的花瓣，点缀着单调的冰宫，给皑皑雪原带来了媚人的春光……
巍巍雪岭值得战士恋，人民战士值得人民爱。早在六十年代，周总理、陈毅副总理访问亚非国家，飞越雪山走廊时，就给导航战士拍发了嘉勉电。最近，赵总理出访非洲十一国，飞临红其拉甫上空，又给他们发电嘉勉。
为着祖国和人民，哪管个人艰辛。这，不就是航灯闪亮的源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