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的秘密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泄密”的秘密
封雄文并图
尽管里根总统对于美国政府机关频频发生泄密事件感到恼火，并下令整饬保密纪律，可是这类事件仍然有增无已。原因何在呢？
原来，美国官员向新闻界透露“秘密”消息，已经成为他们的一项专门“艺术”。据《纽约时报》一篇文章揭露，美国政府的高级官员几乎每天都把透露消息作为一种政治工具，来影响上级的某项决定，推动某种政策，左右国会的意见或向外国政府传递信息，“这类透露已经成为政府机器中的润滑油了”。
文章作者回忆1979年的一个星期六下午，一家报纸采访军事新闻的记者忽然接到白宫一位高级官员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向你透露一点消息好吗?”那位又惊又喜的记者当然如约前往，他所得到的机密消息就是从一架美国高速侦察机在古巴上空拍摄的照片中发现一个苏联步兵旅。当然，那位官员一再叮嘱记者在发表消息时不得说出消息来源。这个以“不愿暴露自己身份的官员”透露的消息在报纸上刊载后，自然引起国会一阵惊慌和紧张的辩论。那位泄露机密消息的官员恰恰就是想要国会、美国人民、古巴和苏联知道：美国政府已经警惕地注视这件事，同时他又要避免对泄露情报负责。这两个目的，他都达到了。
有时，政府人员之间也利用报纸等媒介，以透露消息的方式，来传递他们不便当面商谈或不能直接表达的意见。例如在卡特总统时期，为了使参议院能批准向沙特阿拉伯出售预警雷达侦察机，国防部就故意透露一些机密情报，目的是要说明以色列不致受到威胁。国防部官员向新闻记者展示了机密地图和用电子计算机制出来的关于以色列空域的研究报告，证明山脉可以遮住沙特阿拉伯飞机向以色列窥探的视线。
作为新闻记者，他们是不会拒绝这种“泄露”的，因为这样既为报纸干了工作，使读者、电视观众、广播听众知道一些“内幕新闻”，同时也给某个政府机关或某个官员送了人情。
“泄密”虽然能起“滑润油”之效，却也会引起不少麻烦，加剧美国统治集团各个派系之间的矛盾。作为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总统就往往对于下属这种“未经授权”透露消息的做法感到很尴尬。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尚未结束时，美国财长摩根索向报界透露他个人认为战后应该拆除德国的工业设备。这使罗斯福总统大为恼火。艾森豪威尔当总统时，也曾抱怨被泄露出去的无法解释的消息把他害苦了。约翰逊总统曾因某些任命名单尚未宣布便被泄密而不得不收回成命。尼克松总统为了制止不利于自己的泄密事件，甚至批准部下以窃听手段去侦查泄密者。
最近，在预算问题上，一些要害部门如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国家预算局、财政部等不断向新闻界泄露出要削减预算的“内部情报”。这次“泄密”，使里根大伤脑筋，不得不发表公开谈话，要求严格限制政府人员同新闻记者接触，并要追查泄密人员。但实际上这个漏洞是很难堵塞的，因为里根的政府机器也需要“泄密”牌润滑油来运转。国防部曾侦察7年来发生的69件泄密案，一个泄密者也没有查出来。
不少的“泄密”事件反映了美国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暴露了各个财团之间的利害冲突。如在为建设西伯利亚输油管向苏联出售技术的问题上，美国前国务卿黑格是打算和西欧国家妥协以促成这笔交易的。但是一些高级经济官员不同意，于是向新闻媒介“泄露”消息说黑格的行动超出了他被指示的范围。结果闹得美欧发生摩擦，并成为导致黑格辞职的一个原因。
政府机器的运转需要泄密作“滑润油”，统治集团内部的明争暗斗需要“泄密”作为手段，这大概就是美国泄密事件频繁发生的“秘密”吧。由于这种“滑润油”还需要继续使用，看来，美国的泄密事件将是无法杜绝的。（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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