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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浅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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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2-22
第5版()
专栏:

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浅见
黄药眠
屠格涅夫的著作,对我们中国的读者来说,是并不陌生的。自从1919年我国“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他的著作如《猎人日记》、《罗亭》、《贵族之家》、《前夜》、《父与子》、《烟》等,都曾由英文、日文陆续转译成中文,对我们当时的新文化运动有过相当大的影响。
《猎人手记》,因曾有过几种译本,尤其为我国读者所熟知。它是一本充满诗意的散文集,也可以把它看作以优美的散文笔调写的特写或小说。其中没有一个主角,也没有一个连贯的故事,作者只是以一个猎人的身份,随手记下一些他所听到的,看到的农村各种各样人物的生活图景和优美的自然风光。假如随便看下去的话,它好象只是描写些零碎的生活片段,但是假如你于读完以后,掩卷沉思,并吟味起来,把他所描写的各个场面,各个人物综合起来加以考虑,那么就会从脑中浮出一个主角,那就是农奴和他的对立面农奴主。作者详尽地写出了自然的美丽,也写出了农奴制造成的广大农民的麻木和阴郁的精神状态,以及地主的虚伪和可笑。因此这书的倾向性是非常之明确的,它使人们读了以后感到农奴制的丑恶和不合理,而主张非得改革不可了。
正因为这样,1852年沙皇政府才借故把屠格涅夫逮捕起来押送到他的故乡并加以监视。
这里,我想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今天究竟应该怎样来翻译世界的名著呢?
从前,严复先生曾有信、达、雅的主张。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种主张未尝没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他也没有完全体现他自己的主张。首先说“信”,他译的《天演论》就不完全“信”。其次说到
“达”,他那种文体对于当时士大夫的读者来说,可以说是“达”,但对今天的读者来说,就不能说是达了。最后说到“雅”,我看,我们今天的译文,应以能做到大众化为上,而不应使文字变得古色古香,以致读者只能感到似懂非懂。针对这个情况,我也想提出翻译的三个理想标准:
一曰透,那就是译者首先要吃透原文的意思,有所感受,不仅要译出作者所已表露出来的意思,而且也要多方设法译出作者所没有表露出来的含蓄的意义。对于文学作品的翻译,特别应该有这一条。
二曰化,大家都知道在世界四大语系中,我们的汉文在语言上是属于孤立、隔离的语言,而欧洲文字则属于融合性的语言,两种不同的语系,翻译起来就有不少的困难。汉语的翻译工作者,必须把外文理解透了以后,按照中国汉语使用的习惯,以及大家所熟知的语言,来把原文的意思、感受、体会化成汉语。
三曰风,即要译出原作者作品的风格。我们过去的习惯,多是拿到一部书以后,不把原书先看一遍就从头到尾一句一句翻译下去。这样做,当然比较快些,但这就使我们不能从作者的布局、谋篇一直到造句、遣词摸到作品的风格特征,并从而译出作者的特殊风格或韵味。
要完全做到这三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们不妨先树立这三个理想目标,然后逐步做去。
《猎人手记》,据我所知,除这个新译本以外,还有一些译本。如:耿济之译的《猎人日记》,黄裳译的《猎人日记》,丰子恺译的《猎人笔记》等。我觉得,在当年懂俄文的人很少的时候,他们能够从日文、英文转译一些名著来供应读者,这就是很大的功绩。而且译文都通顺流利,能传达出作者的作品中散文诗的味道。不过,其中也不无可以商榷之处。
老一代的翻译家,已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但今后还有许多名著和新的作品有待于新的译者来翻译。黄伟经同志显然是属于新的一代,我不敢说,他的译作就是十全十美,句句正确,远超前代,但他已作出了很良好的开端。只要他今后锲而不舍,虚心努力,把翻译作品看成既是严肃的工作,又是锻炼自己,更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机会,那么我相信他是可以有成就的。
〔本文是作者为黄伟经译《猎人手记》而写的序,本报有删节。该书即将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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