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靴的卐字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随笔

穿靴的卐字
陈有为
人类有史以来的各式各样旗帜中，大概没有比纳粹德国的卐字旗更丑恶更血腥的了。在这面名叫“斯瓦斯迪卡”的黑旗下，希特勒法西斯不知干了多少罪恶勾当，给欧洲和世界人民带来了多么深重的灾难。
要不是希特勒上台五十周年的话，很多人也许已不大想得起这个法西斯标记了。慕尼黑最近出版了一本希特勒的画集，人们从中第一次看到了这个早年当过蹩脚画家，后来成为第三帝国“元首”的一幅“杰作”——一个穿着四只皮靴的大卐字（见左下图）。从素描的水平来看，不过是一幅平庸之作，但它的构思与含义，却令人深思。那个卐字，变成了四条粗壮的腿，每一条腿的下端，都穿上了皮靴，构成一个卐字。无论从哪一边看，都是一脚着地，一脚抬起，表现出趾高气扬、踏步向前的动势。
画的题目叫做“卐字势不可当”，作画的时间是一九二九年。那是德国纳粹党成立的第九年，是在希特勒从老朽昏庸的总统兴登堡手里攫取总理权力，从而埋葬魏玛共和国前不久。作为纳粹党的标志，这个从古代拜占庭帝国历史上借用过来的卐字，早已在德国风行多时了。但希特勒的野心，显然并不以在德国攫取权力为满足，而是要让第三帝国的铁蹄踏平整个欧洲。这个穿皮靴的卐字，和他那声嘶力竭的战争叫嚣一样，可以说是他贪得无厌的扩张野心的十足表现。
正是在血腥的卐字旗的掩盖下，希特勒的铁蹄，踏进了维也纳和布拉格，穿越过巴黎的凯旋门，横行到比利牛斯山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并且一直推进到伏尔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而在那皮靴咔嚓、咔嚓的一片恐怖声中，欧洲千百万人倒在血泊之中，丧命炸弹之下，或被抛进了焚尸炉。
然而历史自有它的逻辑。在整个欧洲造成了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灾难之后，希特勒的卐字旗和靴子，最后也把他送进自我毁灭的坟墓。这个混世魔王从爬上权力顶峰到服毒自尽，不过短短的十二年四个月。而他那个妄想成为“千秋帝国”的第三帝国，寿命也不过比它的“元首”多了一个星期。
人类历史上这无比黑暗的一章，已翻过去几十年了。希特勒这个疯狂刽子手的出现，既非恶魔转世，也非煞星下凡，而是一定时代的产物。但也不能说，这种历史现象就是历史的必然。在历史的涨潮或退潮过程中，常会冒出某些以救世主自居的野心家和历史小丑。他们往往用蛊惑人心的手段来攫取权力，而一旦取得权力，就把人民推向苦海深渊。尽管时移势易，如今再出现第二个希特勒已不大可能，但那穿皮靴的卐字所表达的邪恶思想或黑暗势力是否从此绝迹，却还远远不能说。要说希特勒这幅画有何好处，那就是让爱好和平的人民和那些有侵略扩张狂的人，都从中重温并吸取历史的教训！（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