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次人造心脏试验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世界上第一次人造心脏试验
吴士嘉
一颗300克重的人造心脏，从去年12月2日到今年3月23日，在美国一位62岁的退休牙医的胸腔里跳动了一千二百九十一万二千四百次，使他多活了111天17小时53分钟。这就是最近轰动世界医学界的第一次人造心脏试验。
用人造心脏维持人的生命这样长的时间，在世界上是第一次。在此以前，世界上只有两次医生在移植心脏前的等待时间里暂时用人造心脏维持病人的生命，而这两个病人在心脏移植后不久就死去了。十七年前，世界上第一次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时，病人也只存活了18天。
比普通人拳头稍大一点的人造心脏“贾维克—七号”，是美国犹他州立大学医学中心36岁的年轻科学家贾维克用聚氨酯塑料和铝制成的。它由两个底部装着能伸缩的隔膜的心室组成，每个心室上部装着两片瓣膜，起着三尖瓣、二尖瓣、肺动脉瓣和主动脉瓣的作用。体外设备则是一辆170公斤重的小车，上载空气压缩机、动力装置、控制设备和电池等。体外设备和人造心脏用两条1．8米长的软质导管联结起来。
美国西雅图退休牙医巴尼·克拉克年老体弱，心、肺等都有点毛病，最近三年来又患几乎无法医治的心肌病，心脏肌肉逐渐衰弱，血液流动变慢，去年12月初，病情恶化，心力衰竭，生命垂危。有二十五年研制各种人造器官历史的犹他州立大学医学中心给他动手术，取出堵死的心脏，安装人造心脏，开动空气压缩机，使人造心脏跳动产生类似18岁青年人的血压，使克拉克的血液又通畅地在他体内流动，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抢救过来。
在之后的100多天的日子里，他能坐在装有空气压缩机的小推车内作轻微活动，2月初曾一度离开特别护理室。但他的健康情况并不稳定。2月底开始发烧，并发现患有严重肾病，因而又恢复特别护理。至3月23日肾病稍有好转，但又出现人造心脏抽送的血量减少的现象，终致抢救无效。在这期间，他经历了癫痫发作、鼻衄、肺气泡、肺炎和结肠炎等疾病，还动过3次手术。据说，他在23日死亡时“迅速、平静、毫无痛苦”。
3月24日，给克拉克动手术的外科医生德夫里斯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了克拉克的死因和死亡经过：“克拉克从3月3日起患肺炎，并吸入他的呕吐物。医生便让他服用抗生素，这导致了他的最后死亡。因为用抗生素杀死了他的结肠内的保护性细菌，从而让葡萄球菌感染削弱了他整个身体的抵抗力。他经历了一个‘螺旋形的下山过程’，使他的血管肌肉平直扩张，失去作用。这时，人造心脏虽然仍在跳动，但他的循环系统已经不能维持足够的压力把带氧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器官中去。他的结肠失效了，接着，他的肾、肺、脑的功能也丧失了。”最后，当任何刺激都已不能引起克拉克神经上的反应时，证明他已经死亡。于是德夫里斯征得了克拉克妻子的同意，用一柄特制的钥匙关闭了仍然在克拉克胸中跳动的人造心脏。
自从人造心脏在克拉克身上安装成功的消息传开以后，引起了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关注，记者云集犹他州，采访有关消息，美国总统里根还给克拉克发了电报，以示祝贺和鼓励。世界各国的医学界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广泛热烈的议论。大部分医学科学家对此表示赞扬，称它为一项“科学成就”，是“一次激动人心的试验”“毫无疑问，它已经把心脏医学推向前进。”创造世界上第一次心脏移植手术的南非医生巴纳德开始时反对这项试验，认为人造心脏没有前途。但后来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说“现在是研究使用机械心脏的可能性的时候了。”有一些医学家则对此提出了伦理道德问题，对人是否能长期依靠机械心脏维持生命表示怀疑。还有人提出，这种做法“把人束缚在一个笨重的使心脏跳动的机器上，而且还不可避免地要引起许多并发症”，这种生命有何益处，等等。
专家们认为，使用人造心脏比心脏移植有两个优点，一是不会发生人体的免疫排异反应，这种反应常常使心脏移植手术遭到失败，二是可以大量制造，不会发生缺乏可供移植的心脏的问题。但是，经济问题是目前推广人造心脏的一个大问题。据计算，克拉克在这将近4个月的住院时间内，医疗费用达20万美元，其中单是人造心脏和空气压缩机就达16，450美元。克拉克是付不起的，大部分费用是别人捐赠的。据医学家估计，一般安装人造心脏的病人在第一年内将花费10万美元。因此，在今后十年至十五年内，一般穷苦的，甚至中上阶级的心脏病人是装不起人造心脏的。
目前，“贾维克—七号”人造心脏已从克拉克的尸体中取出，以供进一步研究。美国有关部门已批准犹他州立大学医学中心再进行7次安装人造心脏手术，德夫里斯等已准备在总结第一次手术经验的基础上，在数月内选择较年轻的更合适的病人进行第二次手术。（附图片）
3月23日，世界上第一位使用人造心脏的巴尼·克拉克去世。左上图是使克拉克维持了112天生命的人造心脏。 本报电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