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 ——破获国民党特务案始末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瓮中捉鳖
——破获国民党特务案始末
本报记者　张　达
2月1日上午，北京飘起了稀稀落落的雪花，两辆警车从北京市公安局开出，直奔前门大耳胡同和中国农业银行。带着录像设备的摄像师也随车前往。警车吸引了很多群众，人们还以为是拍电视剧哩！
不一会儿，脑门光秃、面如死灰的李家琪被押上了警车，原中国农业银行监察司干部仇云妹也垂头丧气地上了车。“噢，原来是抓坏人。”人们纷纷议论。
这是记者在北京市公安局采访破获台湾特务案情况时，从现场录像上看到的镜头。李家琪和仇云妹都是这一案的案犯，另一名案犯特务交通员蔡苹几天前已在大街上被抓获。
记者请公安局的同志介绍情况。公安局的同志说，“这里没有多少戏剧性情节，特点是警民联防，密切配合，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抓他们恰似瓮中捉鳖。”
1980年初，当李家琪以治病为由，请长假从青海到北京不久，公安部门就接到一封群众来信。信上说，年前突然来到西城区投奔其四叔的李家琪，每天都拄着双拐到处乱窜。他自称有个妹妹在香港，可是连他四叔也不大信。最近，一个“港客”给他送了不少东西，他说此人是他外甥。可是外甥不叫他“舅舅”，却叫他“李先生”……也有一些群众口头向公安部门反映了李家琪的可疑之点。
　北京市公安局立即对李家琪进行调查。很快弄清了：李家琪老家在河北丰润，本人在北京长大。上中学时，加入国民党军统特务机构，20岁就当上了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沂蒙特别组上校副组长。在他担任副组长时，以所谓“共产党嫌疑罪”逮捕过20多名工人，其中一名工人因受刑过重死于狱中。1947年李潜入我鲁中解放区时被抓住，后被判刑送青海劳动改造。为了查清他是否有妹妹、外甥在香港，公安部门绘制了李家家谱图。家谱图表明，李家琪根本没有妹妹。即使是堂妹妹、远房妹妹，也没有一个在香港。外甥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这个家伙1975年获释留青海劳改农场就业后，表现一直不好。青海农场的同志提供情况说，1979年，一个刑满释放的原国民党派遣特务要去欧洲探亲，李家琪求那人在路过香港时帮他找“妹妹”。那人从欧洲给他来了一封信，声称为他找到了名曰“李家宝”的“妹妹”！
公安部门认为，李家琪有重新犯罪的极大可能，“李家宝”很可能是特务机关的代号。经上级机关批准，公安机关对李家琪立案侦查。侦查发现“妹妹”在给李家琪的嘘寒问暖的信里，密写了不少特务机关的指令。什么发展特务组织啦，及时汇报情况啦，等等。不待说，“李家宝”就是特务机关的代号。
“李家琪忠实地执行了那些指令吗？”记者问。
回答是肯定的。李家琪用特务经费和衣物到处拉关系，从中选择特务发展对象，力图建立京沪、京穗、沪穗特务交通线。他千方百计地寻找事业上或生活上不顺心的人，大表“关心”，并乘机煽动这些人对党和社会主义的不满情绪。他订了许多报刊，自以为得计地在里面“分析”、“研究”可利用的东西。白天，他窜大街，走小巷，窥伺动向；夜里，他拉起厚厚的窗帘，偷听台湾电台对他的广播指示，密写他搜集到的情报。他十分注意我党政军机关的驻地、人员、车辆，以及党政军机关的招待所。每当他路过党政军机关及招待所时，都要贼眉鼠眼地观察一阵，竖起耳朵听听有什么动静。
李家琪过去受过专门的特务训练，自以为是搞特务活动的行家里手。但是，你井深，我绳子更长。在有高度政治觉悟的广大人民群众和公安人员面前，他显得蠢而又蠢。他的情况尽在我们掌握中，他却对“天罗地网”一无所知。举例说吧，特务机关每次派来与李家琪接头的人，无论住在哪里，也不论在什么地方和李家琪接头，我们都能掌握。可是，也许是利令智昏吧，李家琪不但不收敛，反而胆子越来越大。1981年，他用几千块钱在前门大耳胡同买了两间房子，从西城迁来这里，娶了老婆，不顾户口在青海，要在北京经营起一个长期的特务据点！
去年初，公安部门准备逮捕李家琪。这时候，突然发现了新的情况：李家琪连续向特务机关密报了中共中央两份机密文件的内容。其中一份文件不仅文字、标点符号与原文完全一致，而且是在中央发文后没几天他就密报的。这说明，这个特务能看到文件全文。公安机关分析、研究了与他接近的人，认为中国农业银行监察司干部仇云妹嫌疑最大。
仇是李家琪新娶老婆的养女，高中毕业后，在黑龙江建设兵团插队，1970年在兵团入党。她办理病退手续回京后，进入中国农业银行做机密文件的收发、保管工作。十年内乱中，她认为自己是“最最坚定的革命左派”。可是一回城，就追求物质享受，真实思想也愈来愈少表露。在李家琪的物质引诱和假惺惺的关怀下，她觉得李家琪是个好人。她想过优裕的生活，还想住在“花花世界”里。李家琪摸透了她的思想，提出以后可以帮她在香港找个工作。此后，她简直成了李家琪的服务员。李家琪要看的文件，她给提供。到后来，她更把估计李家琪可能会感兴趣的文件，主动送上门去。李家琪的问题，别的群众都看出来了，她却装作不知道。她把李家琪的砒霜当蜜糖，甚至连“蜜糖”是从哪里来的也不愿问一声了。
公安部门发现，李家琪向特务机关密报的那两份文件，在李家琪密报前已到达中国农业银行，并一直由仇“保管”。后来，公安部门又发现，仇云妹把党和国家的一册绝密文件主动送到李家。之后，仇云妹反诬银行的某负责同志拿去了。这位负责同志最初也一直不敢肯定自己没有拿，因为这里的领导同志借阅文件，可以不要手续！
李家琪得到党和国家的绝密文件后，连续向特务机关寄发密写信，要求特务机关迅速派人来取。公安部门决定趁特务交通员来京的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今年1月17日，家住香港、公开身份是鲜花店老板娘的蔡苹从香港启德机场起飞，当天到达北京。第二天下午，蔡带着给李家琪的特务活动经费9，300元港币、指示信，以及接头用的照片等来到李家，面交与李。在这封信里，特务机关除向李再次布置了多项任务外，还在李家琪原来的“华北地区特派员”头衔上加委了情报局“北平站站长”官衔。
蔡苹在北京逗留了几天。公安部门判定她再没有别的特务任务后，依法拘留了蔡苹。2月1日，公安机关逮捕李家琪和仇云妹，并在李家琪的家里，搜出了他准备发展为特务的人员名单，写密信用的密写药剂、显影药剂，以及特务经费等等。
在审讯中，李、蔡、仇三人在人证物证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仇云妹说，“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触犯了刑法，应该受到惩罚。我的前途被自己葬送了。”然而，直到最近，特务机关还用广播呼叫李家琪（代号7271），祝其“胜利”，并给李家琪寄来两笔活动经费。他们哪里知道，李家琪再也不能给他们回信了！他们苦心经营的“情报局北平站”刚一出世便夭折了！（附图片）
公安人员依法逮捕李家琪。宫　轩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