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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看《樱桃时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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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5-05
第8版()
专栏:

在北京看《樱桃时节》
〔法国〕埃·罗布莱斯
北京正在公演茹尔·瓦莱斯的《樱桃时节》。在谈论此剧及其作者之前,我觉得需要回顾这样一个事实,即法国十九世纪后半叶自然主义派的所有作家都曾热衷于戏剧创作。譬如左拉、龚古尔兄弟、奥克塔沃·米尔波、吕西安·德卡沃等人。更早一些,古斯塔夫·福楼拜也曾作过尝试。
显然,照这些小说家们看来,当时要宣传他们自己的思想和理论,剧场是最有效的论坛。
茹尔·瓦莱斯就属于这类小说家兼剧作者。事实上,我们必须承认,一个好的小说家,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剧作者。应该看到,所有自然主义作家在戏剧方面的尝试都以惨败告终,或者事倍功半。
同时,必须指出,这些自然主义作家赋予他们剧作的强烈性,以及具有社会或政治内容的题材,往往使资产阶级观众惶惑、烦恼或者引起他们的反感,而当时能有钱看戏,充塞剧场的全是这些“布尔乔亚”们。
茹尔·瓦莱斯正是受到这两种不利因素的影响。一方面,他虽然擅长于文学铺叙,但缺乏准确的舞台感;另一方面,他以习惯的坦率和刚劲气质触及一些使剧院经理们不甚中意的主题。这样,他写成了五幕剧《伏特冷的侄儿》、四幕喜剧《麦秸之恋》和一部独幕剧,但都被剧院拒之门外。
人们知道,瓦莱斯积极参加了巴黎公社。当巴黎落入凡尔赛分子的魔掌,遭到野蛮镇压时,他幸免于难,得以根据自己所亲身参加,而不是旁观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写成了一部史剧,借以表达对那些巴黎起义者的崇敬,同时驳斥对被放逐者和“流血周”里惨遭屠戮的烈士们的污蔑。
在伦敦避难时,瓦莱斯接触了1871年5月惨祸的那批幸存者,凭依他们的见证从事其剧本创作,并力求史实的准确性。
不幸,瓦莱斯徒有宏愿。他向公社的难友们朗读自己的剧本时,得到的只是友谊的赞许,即人们所谓“受到尊重”。结果,这部结构固然纷纭,但显示着慷慨、真诚本色的剧作,虽经吕西安·舍莱尔的努力在法国出版,却一直没能在那里演出过。
还需要提到的是:这种剧本尽管有着不容否定的价值,但因布景恢宏,要动用的演员过多,更需要大批群众角色陪衬,排演起来就得耗费巨资。在法国戏剧当前的状况下,这也确是一个排演它的真正障碍。
光荣归于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因为他们在全世界首次把这部被不公正地埋没了一个世纪的剧作搬上了舞台。
首先,此剧幸遇沈大力先生。他非常熟悉巴黎公社,对工人解放史上这一创举极为热心,因而跟陈颙女士合作,对原剧进行了精心的改编。他们删繁就简,使演出本不仅更明晰,更易于为不甚了解有关历史的中国观众所理解,而且更紧凑,更扣人心弦。改编者给本来以现实主义手法描述的情节增添了浪漫主义的色彩,即在保留茹尔·瓦莱斯构思的爱情故事线索的同时,为了使之更为突出,他们采用了另一位公社社员、诗人让—巴蒂斯特克莱芒创作的动人歌谣《樱桃时节》。
从陈颙女士来说,她的导演构思一定会得到德国导演大师彼斯卡托尔的赞许。顺便提一句,我平生颇感欣喜的是陈颙女士还曾在青艺导演过拙作《蒙塞拉》,也是沈大力精心翻译的。
说到排演《樱桃时节》,陈女士的任务就更艰巨,舞台艺术问题也更为复杂了。然而,她克服了种种困难,布景设计得巧妙见效(这里,应该祝贺舞台美术设计者),大量群众活动场面调度得颇具匠心。况且,她指导演员们充分地再现了那种动荡时日的激情,其中交织着欢乐、信心、悲痛和英雄气概,而一切又都沉浸于一种炽热的兄弟情谊之中。
总之,全体演员齐心协力,以自己的信念表达了这种热忱。整个剧是如此富于色彩,如此情感冲动,表明了在1871年悲惨的五月“流血周”之前,“樱桃时节”虽然确如昙花一现,但正是在那短促的岁月里,人民破天荒第一次在世界上按照自己的心愿领略了生活的甘美。
(1983年4月23日于北京) 云 崖译
〔编者附记〕埃·罗布莱斯是法国当代著名文学家、法国龚古尔文学院院士,最近应我国作家协会邀请来中国访问。4月22日晚,观看了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演出的法国革命历史剧《樱桃时节》,心情激动。次日,他凌晨即起,欣然命笔,写就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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