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颇有成效的中外合资企业——福日电视机有限公司访问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一家颇有成效的中外合资企业
——福日电视机有限公司访问记
本报通讯员　顾　铭　本报记者　张铭清　张玉书
我国电子行业第一家中日合资经营的企业——福日电视机有限公司，是中日经济合作的一个“风球”。它引起了国内外人士的关注和兴趣，也成了某些人争议的话题。总之是毁誉参半，各执一端。有人说，它是帮助外国资本打进中国市场的“桥头堡”，“冲击了中国的民族工业和计划经济”，甚至说是“殖民地企业”；另一些人针锋相对，认为是一家办得颇有成效的中外合资企业，是我国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一个“窗口”，有助于促进我国民族工业的发展。
福日公司究竟是个什么企业？上述议论谁是谁非？我们来到福日公司寻求答案。
取人所长，补我所短
福日公司从1981年6月正式投产。它的注册资本共计360万元人民币，中日双方各占一半。中方的投资以原福建电子设备厂的部分厂房、机修设备和福利设施作价入股，日方则以先进适用的电视机生产线及检测设备折价入股。
福建电子设备厂原是一个设备陈旧、技术落后、劳动生产率较低的小厂，最高年产只有12英寸黑白电视机2．74万台。从1975年建厂到1980年的六年中，累计亏损41．75万元。合资经营后，引进了三条电视机生产线，可形成年产38万台（黑白18万台，彩色20万台）的生产能力。1982年，福日公司在开工不足的情况下与原福建电子设备厂1980年最高水平相比，电视机产量、总产值、商品产值、全员劳动生产率分别提高了5—6倍，而原材料损耗却大大降低。从1981年6月投产到1982年年底，福日公司实现净利47．64万元，经济效果也比原来设想的“头年微亏、二年保本”要好。现在，福日电视机的质量在国内是第一流的，并开始进入国际市场。
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这一事实本身就充分说明：利用外资，引进先进设备、技术和管理经验，是迅速改造落后企业的一条有效途径，对我们的四化建设是有利的。“合资吃亏”论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不是“殖民地企业”
福日公司用进口散件生产的电视机不能全部出口，外汇无法平衡；产品内销又会冲击中国的民族工业。那么，福日公司不就成了外国资本打入中国市场的“桥头堡”了吗？这是一些同志的疑虑。
福日公司总经理游廷岩是这样回答问题的：“只要看看合同和事实，这种担心就可以打消了。”原来，合同规定：福日公司的产品，前三年以内销为主，以后外销为主。从1982年12月起，福日公司外销加拿大、巴拿马和香港的电视机已陆续外运，客户反应良好。当然，在产品实现外销为主以前，福日公司的外汇收支是有逆差的，要由福建省以留成外汇来填补，而由公司以人民币货款归还。但这只是一种暂时现象，以后随着国产元器件的增加和产品出口增多，福日公司的外汇收支是可以逐步实现平衡和有顺差的。
合同还明确规定，福日公司应尽量采用中国国内生产的、符合产品技术标准的元器件。三年内国产元器件计划达到50％。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福日公司先后同全国112家元器件厂挂钩，与其中71家工厂签订了配套技术合作协议，有56家工厂已提供开发样品420种，共56，426件。福日公司使用先进的测试手段，帮助这些协作厂找出了产品质量上的问题，配合它们攻克技术难关，使产品质量有了提高。1982年，福日公司使用的国产元器件总值已占三分之一以上，今年计划达到或超过50％。看来，福日公司在逐步使用国产元器件代替进口件方面，步子迈得是快的。这对我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无疑是个有利的促进，怎么可以说它冲击了民族工业？要说冲击，恐怕就是冲击了某些技术落后、产品质次价高的工厂企业吧。
福日公司是利用日本技术装备起来的工厂，它开设在中国的领土上，完全受中国法律和中国政府的管辖。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由中方担任，人事、财务、生产、（国内）销售我们完全可以掌握，红利按投资比例分配。这和丧失主权、一切由外国资本家主宰的殖民地企业怎能同日而语呢！
必先予之，方可取之
“福日销售的电视机每台都要向日方支付诀窍费，太不合理了，应该取消。”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批评和建议。是的，福日公司的合同规定，每销售一台电视机要支付一定的技术转让费
（即诀窍费）。12英寸黑白电视机的诀窍费每台为0．39元，14英寸和20英寸彩电每台分别为6．47元和7．76元。从投产到1982年底，福日公司支付给日方的诀窍费共计75万元，约占成本的1％。付出一定的诀窍费是国际惯例，我们当然也不可例外。
在当今世界上，一切生产资料和技术的转让都是有偿的。因为技术就是生产力，就是商品。买专利是一种形式，付诀窍费则是另一种形式。买专利是一次付款，卖方只对提供的有形资料负责，不承担后果，属于技术买卖合同性质。而支付诀窍费，卖方不仅对有形资料负责，而且对产品质量负责，并对同类产品今后新的开发技术要负责提供资料。福日公司向日方支付诀窍费后，日方已为此专门设立了开发福日公司的组织，与福日公司对口联系。他们经常派人来现场指导生产，讲授技术，解决难题，并接受我方人员去日本免费培训。这就使福日公司可以不断获得先进技术，迅速提高水平。看来，必先予之，方可取之！这个道理应当是可以搞通的。
报酬高些，管理要求严格
“福日的待遇高”，人们这样议论。此言不差。我们了解到，福日的职工一年得到的月奖、节约奖、年终奖等加起来确实高于一般的非合资企业。但是，他们的工作效率却比原来提高了5．7倍。福日取消了困难补助费、年节费，请假、探亲都不发奖金。各种奖金都与生产挂上钩。他们分配奖金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高奖严罚”。职工上班由计时器将进厂时间自动打在“签到卡”上，迟到一秒钟，计时器打出的就是“红字”，当月奖金分文不给，从总经理到公务员概莫能外。一位保管员把扁插头的电源线错发成了圆插头的电源线，被扣了9个月奖金。一位司机在下班前半小时不愿出车拉货，年终节约奖扣去一半。他们还改变平均主义的评奖办法，按工作完成的好坏把奖金级差拉大。工人的奖金由课长确定，课长的奖金由总经理确定。如果课长不负责任，平均发奖，总经理先把他的奖金取消。高奖严罚，大大调动了职工的生产积极性，改变了全厂的作风和面貌。现在，福日厂的职工每天都提前到达自己的工作岗位，工作认真负责，生产井然有序，厂容十分整洁。
福日公司还打破了干部的终身制，精简了机构。总经理有权任免正副工场长、课长（相当于科室和车间负责人），课长可以选人组课。每个课只设一个课长，能干就干，干不了就下。不适合的或安排不了的一些中层干部现在都下厂当了工人，有的一般干部却提拔当了课长。职工工作都按标准时间计算，干部完成了任务，每月增加20元岗位津贴。平时生产管理实行表格化。年终报告会上，每个课要在15分钟内把全年工作用表格、数据表现出来。平时工作不负责任是过不了这一关的。现在全厂管理人员已比过去精简了60人，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在当前的经济改革中，福日公司的这些做法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现在，福日公司面临的矛盾和困难仍然很多。比如说，按中外合资法规定公司董事会有权决定的问题，有关部门却不予承认；福日使用的国产元器件价格比国际市场高出1—2倍……一些同志总是习惯于用老框框和国营企业的模式来对待中外合资企业。因此，这也看不惯，那也不允许。但是，值得人们庆幸的是，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同志一直非常关心和支持福日公司，福建省和福日公司的一些领导同志对待困难的态度始终是坚定和充满信心的。日本合作者在这方面也表现了较大的合作诚意和耐心，他们对工作一直认真负责。
总之，围绕着福日公司进行的争议至今没有结束。一个好的苗头是，已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福日公司是一个投资少、见效快、适合中国国情、办得颇有成效的中外合资企业。（附图片）
福日电视机公司的插件车间一角。　　本报记者　程　曦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