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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诗中的爱国主义旋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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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5-24
第5版()
专栏:

抒情诗中的爱国主义旋律
刘湛秋
我的罗雷莱,我的罗雷莱啊
她只能是你——我的中国
哪怕离得再远,再远
我也望得见你的嵯峨,你的平阔
也听得见你的呼吸,你的歌
这是诗人绿原访问西德泛舟莱茵河上深情吟咏出的诗句。他没有寻觅到罗雷莱(传说水中女歌仙)的歌声,却神越魂飞望见了巫山、神女和葛洲坝。他的诗魂在祖国才找到了寄托。诗人辛笛在飞越太平洋的时候,感到自己的思想在水晶般的阳光下变得透明了,而那光环最后也聚在这一点:“回头万里,我用手划着两个大字:‘祖国’。”
这不仅是一、两位诗人的情思,也不仅是他们在远离国土的短暂时刻所流露出的眷恋,而是许多诗人共同的感情。在当前抒情诗的多声部合奏中,祖国这一主题,构成了深沉优美的主旋律,发出越来越清亮的音调。
这不是偶然的。经过一场动乱,人们首先想到的不仅是个人的苦难,而是整个民族、历史和养育着自己的土地。诗人要唱这样的歌,人民也要听这样的歌。这种共鸣是诚挚而又深沉的。
是的,我们不是没有唱过自己新生的祖国,从五星红旗升起那天就响亮地唱了。但是当前抒情诗所唱的旋律和五十年代乃至六十年代都有所不同:它不象建国初期唱得那么轻快、单纯,也不象后来把祖国的旋律牢牢绷在斗争的弦上。它变得更执着了,更复杂然而也更坚贞了。这些诗给人以深远的思索,勾起了人们心灵深处的波澜。这在那些受过不公平的对待而哑默多年、现在又重新歌唱的诗人笔底表现得尤其明显。不能说他们毫无个人怨言,但他们对祖国却更一往情深了。
纵然贝壳遭受惊涛骇浪的袭击
不变它对海水忠实的爱情
深深地,深深地
噙着珍珠泪,没有嫌弃……
——梁南:《贝壳》他们也不愿把时间交给悲伤。诗人牛汉在看到夏天落英却这样想:“它们,美丽的生命/在树干的周围/聚成了一个花环/虔诚地/奉献给养育他们的土地”。
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用“歌颂”二字来概括这一部分内容的诗歌。它们已经由表面进入内向,由单纯进入深沉。它们所体现出的爱国主义精神更强烈地反映到那种内心的挚爱之中,灌注到全神谛听人民的呼声之中。诗人和祖国的关系,不再只是一种天然的联系,而是经过血与火、暴风雨与雷电考验过的那种患难与共的感情。诗人和他们的祖国都更成熟了。诗人照旧热爱他们的祖国,但是并不幼稚地粉饰这一片土地。他们也抒发出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斑点。他们很兴奋地倾听着每天的电波,却又担心不祥的天气预报和台风。沉思中带着焦渴,向往也伴有痛苦。刘祖慈呼唤祖国,象呼唤自己的
“爱人”,“请原谅我吧,爱人!我的心有过太多的创伤,再经不起揉搓,再经不起折腾。”但他们都充满了信心和希望。林希唱着:“而我在走尽了曲折和坎坷的山路之后/燃起更加坚定的信心/扬着生命的船帆/奔向我的祖国和全人类共有的明天”。
当然,这种爱国主义的表露不是抽象的。祖国,在诗人的心中,往往从一些很具体的形象上闪烁出来,从新盖的楼房,从丰收的田野上,在开始泄洪的大坝前,甚至从一座烤鸭店的落成,都能够摸到祖国的脉搏,传达出对振兴中华的强烈憧憬。许多青年诗人更是这样去感受现实。他们不再迷惘地喊“中国,我的钥匙丢了”,而是在昂首前进。“我的黄皮肤光亮透明/我的黑头发丰洁茂盛/中国母亲啊/给你应声而来的儿女/重新命名”。(舒婷:《会唱歌的鸢尾花》)他们把自己的命运和祖国的前途联在一起。汪芳的《我拉起板车》、陶嘉善的《生活的色彩》、许德民的《一个修钟表的青年》,都表现了城市中曾经“待业”的青年走向工作后的心情。他们拉着板车是为下一代不拉板车,他们蹬三轮要和祖国一起飞腾,他们要用自己的心去拧紧祖国这座钟的发条。诗人的眼睛捕捉现实生活的每一变化,并以自己饱满的激情去感受这一变化,从而使祖国的伟大形象从各个侧面闪出不同的光彩。我们可以看到,这种表达的方式是非常富有个性的。有的写得委婉,有的写得豪放,有的写得深沉,显出多彩多姿,正象以这一主题翻出各种美妙的乐曲与变奏一样。这种关于祖国的旋律在许多抒情诗中反复出现,使读者热血沸腾,产生一种奋然而起投身四化的紧迫感。如果说,四·五天安门诗歌唤起人们对祖国危难的痛切之情,那么当前抒情诗中关于祖国的音调的加强,则是诗歌在主题与题材方面引人注目的开拓,是诗歌与人民感情交融的又一升华。
它的特点还表现在诗的一些主题转向对祖国历史的回顾,对民族精神的发掘,对祖国山河的描绘等方面。五千多年的历史,象海一样浩瀚,诗人完全可以从其坎坷中进行自己的思索。即使他们发怀古之幽情,也是对现实的凝视默想。公刘近几年写过不少这类题材的诗,他新近发表的组诗《可亲长江》,从屈原、青铜编钟想到葛洲坝和秭归的桔树,他在寻求我们民族中的“衔石截流的精卫鸟精神”。
对祖国的爱恋大大开阔了诗人的眼界。在我们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从来也没有留下过这么多诗人行旅的足迹。他们从乌苏里江一直唱到海南岛的榆林,他们流连于长白山和天池,钟情于西双版纳和西沙群岛的风情,在黄山、泰山、峨眉山也留下许多优美诗篇。过去很少问津的“丝绸之路”,几乎成了抒情诗又一光点。扎根西北的几位年青诗人,继承我国唐朝边塞诗的传统,以雄浑的笔触,表现西北广袤土地的壮美,给丝绸之路增添了不少激动人心的篇章,召唤着不畏艰险的奋进精神。
必须看到,近年来抒情诗中对祖国河山的赞美与描绘所表现出的深度与广度,是过去六十年新诗历史上少有的一页,是这棵诗的长青树上缤纷的绿叶和芳香的果实。它们既直接发扬了我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又吸收了现代的某些手法,表现了民族风貌和民族性格。
过去,曾有过一种偏见,认为诗人“游山玩水”就是脱离生活,认为写风光的诗就是没有时代气息。诚然,诗人要深入到他所熟悉的工人、农民、战士和知识分子之中,但他们流连于祖国山河,寄情于山水,也是一种对生活的接触,也是他们对时代和现实的理解。因此,他们的作品同样能激起人民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坚定人民的爱国主义精神。还必须看到,即使一些纯山水诗,也还是有用的。对祖国山河的一种美的描绘,动人的抒发,如果能产生精品,把人带入一种没感受过却又神往的意境,有什么不好?我们不仅希望一个诗人有几副笔墨:既能表现现实的火热生活,又能描绘山河的壮丽或柔美;我们也可以有几个诗人较多地倾情于山水,用他们美的语言给我们的人民在徜徉于祖国山河时增添一点视力与想象力。
使我们感到非常高兴的是,在这爱国主义的诗歌合唱中,我们也能听到台湾同胞、海外华侨或华裔的诗人唱的思乡曲或重返大陆后对这一片美好河山所抒发的赞美和思恋。刘庶凝、叶维帘、秦松和已故的许芥昱先生都留下了动人的篇章。诗沟通了海峡两岸及身居异乡的人们的爱国主义深情。隔千山万水,心是相通的。台湾一位诗人在海外听到蟋蟀叫,以为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四川诗人流沙河用诗回答:“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算是青鸟传书,别是一番滋味啊!可以说,在中国走向统一的路上,诗也可能成为最早的信使。
当前,诗坛上对爱国主义这个主题的谱写,正方兴未艾,还需要深入的开拓。就目前所出现的篇章中,也存在议论过多、结构松散、语言有些散文化等不足。期待着更抒情更豪放或更优美的诗,勾起我们热爱我们的国家和土地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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