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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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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6-23
第8版()
专栏:大地

小院
赵维平
我喜欢我们的小四合院。
那土皮剥落的院墙,长着小草的屋顶,还有飞檐下早已褪色的支柱……小院虽然陈旧,但充满生气;院落虽然窄小,天地却很广阔。
喏,那个笑呵呵地从孙女手中接过信的老者是北房的刘大爷。看他那个高兴劲儿,准是儿子来信了。大爷大妈就一个儿子,1965年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毕业后,分到了大西北。前两年,组织上为了照顾二老,准备调他回京,他没同意,只是把上初中的女儿送来照顾老人。照说呢,刘大爷三年前就从京西煤矿退休了,也正该歇歇筋骨,舒坦舒坦。可他呀,自愿在矿上当了义务顾问。有时,一去就是个把月不着家。他有他的道理:煤块只要没成灰,就还能发光发热。
“他婶儿,大兄弟这阵儿没来信?”刘大妈每次接到儿子的信总忘不了问问西厢房的金婶儿。“还没呢!我估摸就在这几天。”金婶儿也总是这样回答。这被称作大兄弟的,是金婶的老伴,他是地质单位的司机,一年中总断不了有几个月跟着考察队在外奔波,有时寻找富铁矿石,有时考察地热资源……从内蒙到云南,从冀东到西藏,可跑了不少地方。这不,眼下又随“横断山区地质考察队”到川西去了。
金师傅不常写信,不过每回总有一句“一切安好”。其实,好不好金婶儿心里最清楚,常年的风餐露宿,金师傅落下了慢性胃炎和腰肌劳损的病根,那是说犯就犯呐!可谁也挡他不住,只要一有任务,没二话,行李一卷,走人。他有一句话:咱作不了花,作不了果实,就好好地作一片绿叶吧。瞧,这话竟体现了泰戈尔的诗的意境。
说话已到晚7点了。听见了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准是东厢房的主人下班回来了。他是附近一所中学的数学教师,姓王。爱人去世好几年了,俩孩子跟奶奶在城里住。自打我搬到这儿两个月来,差不多天天晚上看他煮面条儿。别说他不会做什么花样饭菜,就是会做,每天早7点到校,晚7点回家,吃了饭还得批作业,备新课,那个忙劲就甭提了。这几天,他的情绪特别好,昨儿我才听说,他的那个班有十来个学生考上了大学或技校,还有一个上了清华大学呢!王老师这个人,那份心思全用在教书上了。就看他那头花白头发和微驼的背,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今年才只有四十七岁呀!
哟,天色大黑了。现在恐怕有9点了吧。可不,刘大妈又在烙饼呢。往常,大爷第二天要是去矿上,大妈总是在头天晚上为他准备干粮。今儿个晌午听大爷说,矿上捎信儿告诉他,岩石段在开辟新巷道时遇到了麻烦。“顾问”坐不住了,明天又要攥着一大把年纪钻地洞。大妈心疼,可又从不阻拦;她知道,老头子的心在矿上,在井下,在煤堆里埋着呢!
好了,朋友,我们小院的部分主人你已经认识了。不错,这都是非常普通的人,普通得就象我们司空见惯的路旁的杨树。可是,我们的事业不正是由许多不平凡的工作和更多的平凡工作组成的吗?
(选自《北京日报·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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