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场上，一个老农在学车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禾场上，一个老农在学车
徐业安
初春，在乡村的禾场上，
一个老农正在学车。
沾满朝霞的晨风，
抚去他打满补钉的棉袄，
融进在冬天冻裂的额头。
他那流动着希望的血管，
撑起了曾经松软的肌腱。
乌黑而锃亮的链条，
绷直了被失望浸湿的神经。
曾被贫困冻僵的双手啊，
紧紧握住一个坚实的方向
和一个沉重的意念。
曾被松明子熏得浑浊的双眼，
在属于他自己的轨道上，
找到了一个庄严的起点。
看啊，明晃晃的车头，
镀满了他自豪的微笑。
一辈子没离开大地的双脚，
在留下无数脚印的路上，
刻下了一条崛起的直线。
从此，他将告别艰难的步履，
告别被石尖啃破的草鞋
和牛车轮子悲凉的呜咽，
到夺去他青春的田野，
播种春天的欢笑，
收获秋天的甘甜；
到一年难去一次的县城，
喝茶、听戏、卖鸡蛋，
还要为戴着红领巾的孙女，
买回一片旋转着梦的“飞盘”。
初春，在中国的大地上，
有一个老农正在学车。
他将沿着自己的高速公路，
告别冬天，
告别一个缓慢的节奏，
跨进生机勃勃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