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爱国主义的人民新戏曲 ——祝全国戏曲工作会议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发展爱国主义的人民新戏曲
——祝全国戏曲工作会议
周巍峙
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召集的“全国戏曲工作会议”已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在北京开幕，参加大会的代表二百余人，包括中央及各地领导戏曲改革工作的干部、一部分作家及戏剧、音乐界的代表，并有许多京剧、地方剧及曲艺界的著名的艺术家。
这个会无论从会议的内容，参加者成份与规模方面来看，都可以说是空前的大会。它是在毛主席文艺为人民服务的正确方针的指导下召开的，是在新中国建立一年，革命文艺已在全国发扬光大，多种多样的戏曲已在执行祖国各项伟大任务的情况下召开的，是在人民政府与广大戏曲界艺人有了深刻的联系，新文艺工作者与戏曲界有了进一步的合作，而戏曲界本身已在批判过去的“门户之见”而开始组织起来的团结基础上召开的，特别是在目前中国人民抗美援朝的高潮中召开的，因此这个会充满了政治气氛，充满了严肃性与战斗精神。大会一开始就有许多艺人提出为了保卫人民的新生活，保卫自己的祖国，广泛动员全国戏曲界展开抗美援朝宣传运动的号召，而立刻得到热烈的响应。我们相信这种对祖国的高度责任感，一定会迅速的体现在全国三十五万职业戏曲艺人的实际行动里，通过他们日夜辛勤的演唱，将使中国人民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热潮，更能深入到每一个角落，渗透到每一个中国人民的思想深处，从而发生更伟大的动员组织的物质力量。所以这个会是充分发扬爱国主义高贵品质的大会，而这种爱国主义精神正是戏改工作中的灵魂，没有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就不会真正尊重人民千百年来用他们高度智慧与辛勤劳动所创造的光辉的文化艺术，真正爱护保存了这些文化艺术的遗产的广大艺人。
全国戏曲工作会议将使毛主席“推陈出新”的方针，在全国普遍而深刻地加以贯彻执行，戏曲改革工作将进入一个新的高潮。为了表示对大会的庆祝与爱戴，我也就今后如何进一步发展爱国主义的人民戏曲问题，贡献一点粗浅的意见，供戏曲工作者参考。
各种旧剧及曲艺都是来自民间、由人民创造，并为广大人民所喜爱的艺术形式。它在群众中有深厚的基础，它是人民的财富、国家的财富，是旧文艺中丰富的遗产。今天人民已成为国家的主人，是民族文化艺术遗产唯一合法的继承者。我们有权利，也有义务来发展戏曲遗产中优秀传统，“推陈出新”，创造出新的人民戏曲，以发挥教育广大人民的伟大作用。
各种旧剧及曲艺是人民在封建统治者长期压迫下创造出来的文艺，因此它不可能充分表现人民的生活，不能畅达人民的思想感情。更由于封建统治者窃夺了这种为人民天才创造的文化果实，据为己有，加以无耻的歪曲，狂妄的灌输进许多欺骗人民的毒素，使大量的旧戏曲成为封建统制者的代言人，成为愚弄和奴役人民的工具。它们传布封建道德，奴才思想，以及一切迷信落后，色情低级与恐怖野蛮的东西。卑鄙的封建剥削者，企图用这些有毒的东西来束缚人民的反抗思想，腐蚀人民的前进意识，镇压人民的革命行动，要劳动人民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做他们驯服的奴隶。旧的戏曲所反映的历史往往是被颠倒的历史，被描绘的人物常是被歪曲的人物。这是旧戏曲意识形态的重要的一面，应被否定或加改革的一面。所以我们尊重遗产当然不是无批判的全盘接受，而是进行改革，消毒，把历史舞台归还人民。
但是我们绝不能因为旧戏曲具有浓厚的封建毒素，就把旧戏曲中所蕴藏的对人民有教育意义的民主思想成份忽略。曾有少数人不从历史现实与当时的特定条件出发，拿现在的尺度去衡量古代人物的是非。他们认为岳飞的精忠报国是为封建皇帝保天下，诸葛亮是统治阶级的爪牙，他的智慧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不值得赞扬；梁山泊上的正面人物都是成份不好的个人英雄主义者应加批判。甚至认为包公也是官僚，他易服私访为民除害并无可取等等。这样就把中国民族的历史看成是漆黑一团的糊涂账，把旧戏曲看成一无是处的垃圾箱了。他们抹煞了我们伟大民族所固有的那种勇敢勤劳的优良品质，抹煞了我们的祖先们那种反对统治者的革命意志与同情被压迫者的正义感，抹煞了大量旧戏曲中所蕴藏的有利于人民的积极因素，而把它看成是仅仅在技术上有所借镜，内容上毫无可取的朽物。有这种错误看法的人在改革戏曲工作当中必然会对旧戏曲采取不正确的态度与手段。有的人为了防止旧剧贻毒群众，主张禁演；有的人则急于赶写新戏曲，企图完全代替旧戏曲；有的人对旧戏曲并不注意研究与学习，仅仅是单纯的利用这种群众所喜欢的形式，而不加以发展与提高。特别有些编剧的人由于缺乏历史唯物观点，缺乏对历史上正面人物的适当估价，片面的机械的强调历史事实对当代人民的教育意义，企图在历史剧中表现今天的政策思想，因而在编新与修改戏曲时就常常把历史人物理想化，把历史上所不可能产生的思想与行动，都武断地搬用到历史人物身上去，也就是把现代革命人物的思想“通过”古代人物的行动表现出来。他们把李自成的农民武装写成现在的人民解放军，把岳飞的军队写成是拥政爱民的模范，把宋江的“义气”写成具有高度民主作风的革命领袖，把历史上的清官写成人民政府的干部，叫古代人民说出许多现代的名词，这都是反马列主义观点的错误做法。产生这种不正确的描写历史，违反历史真实性的创作方法的重要原因，就是对于历史缺乏正确的全面的看法。
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中国数千年的封建社会的历史是中国广大人民反对压迫者的斗争史，在斗争中产生了光辉的民族文化。一切旧的戏曲既为人民创造，又是在封建社会长期压迫下成长起来的，流传了千百年，为人民热爱的艺术，那末它必然会有另外的一面，能够代表人民思想感情的一面，革命的积极的应加发扬的一面，这是我们戏曲工作者必须特别加以注意的一面。
中国民族是勇敢勤劳的民族，是具有正义感与善良性格的民族，在封建社会里，广大人民为了反对压迫，争取民主，曾和专制主义者进行了长期而残酷的斗争，中国历代的民族英雄们在反对外族侵略的战争中也表现了他们捍卫祖国的忠诚与崇高的民族气节，这种民主思想、民族意识与正义感，以及一切人类所具有的美德，经过迂回曲折的道路在历史的舞台上，在人民亲手创造的戏曲中得到了一定的表现，这种表现虽然是分散的，有时是极歪曲，被烙上封建意识的火印，但仍旧是有力的，动人的，在广大人民中有着强烈的反应。而在戏曲中描绘的代表这种民主思想与民族意识，具有高度正义感，有着善良品格的人物，则为广大人民所熟悉、所热爱。人民感激伟大的民族英雄岳飞的勇敢行为，他“精忠报国”无数次的打击凶恶侵略者。杨老令公碰死李陵碑上，陆登自刎于潞安府内的那种临难不屈、以死报国的忠贞精神，曾感动过无数的观众。梁山泊上的英雄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援助贫苦群众，反对封建皇朝，反对贪官污吏，坚持了长期的武装斗争。反徐州，闯王进京一类革命故事是鼓舞了许多被压迫的人民。群众特别喜欢张飞与李逵，他们忠诚而又勇敢，憨直而又善良，代表了人类高尚的品格。群众尊敬包公，尊敬宋士杰，张广才，尊敬击鼓骂曹的弥衡这一派人物。群众十分钦佩诸葛亮，认为他是历史上具有高度智慧的代表人物，他的事迹传遍了广大的城市乡村。这一切在旧的戏曲中曾被歌颂过的历史事实与优秀人物，如果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当然自有其错误与缺点，在当时确实是代表了人民的利益，代表人民前进的思想部分，他们说了一般人民想说而未说出的话，做了一般人民想做而未做出的事，他们的史迹为广大人民所传诵、赞扬与发展，他们的精神，鼓舞了人民前仆后继顽强不屈的斗争精神。中国人民就在这些动人的故事当中受到教育，成长起来。戏曲在这方面有着重大的贡献。战胜了数千年来的专制主义者，打垮了帝国主义侵略势力，建立起新国家的中国人民，不愧为伟大的中国民族的优秀子孙，新中国人民也因为自己民族有过这么多的英雄人物而感到骄傲，我们如能很好的发扬这些对新中国人民仍有教育与鼓舞作用的部分，广泛的演唱这些经过改革与加工的戏曲，它将更有力的启发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引起对伟大祖国的尊敬与热爱。
在旧的戏曲中也深刻的描绘过许多封建压迫故事，同情那些被旧社会牺牲的人物，在揭露封建统治者内部的罪恶，讽刺他们的丑恶方面，旧剧更有其独到之处。这一切对于我们认识历史，分析封建社会阶级斗争的本质等方面也都有重大的意义。
因此如何使戏曲遗产中所蕴藏的对人民有益的一切积极因素得到充分发扬，如何通过历史上那些卫国爱民的伟大事迹，那些反抗压迫阶级及其爪牙的英勇斗争，以及中国人民的勤劳、健康、善良、朴素的崇高品质来启发和教育人民热爱自己的国家，尤其是如何运用这些已为广大群众所喜见乐闻的艺术形式，表现新中国人民的生活与斗争，表现新中国人民在建设祖国的劳动热忱与保卫祖国的英雄气概，以提高人民的政治觉悟，发挥其爱国主义精神，这是当前戏改工作的伟大任务。
为了实现这一任务，为了创造人民的新戏曲，创造爱国主义的新戏曲，首先必须贯彻正确的戏改方针，这当然是开展工作的前提，而开展戏改运动的中心关键则在于一切负责戏改工作的干部与戏曲界三十五万艺人的亲密的团结，广泛的合作。我们必须重视戏曲界艺术家，依靠他们，向他们学习，而又诚恳的帮助他们进步，和他们共同来编写新戏曲、修改旧戏曲，并经过他们的演出示范，传布各地，有效的推进戏曲改革工作。一年来各地戏改工作的经验充分证明这一点。
轻视艺人，排斥艺人的思想是十分错误的。应该把戏曲艺人看成是戏曲遗产的最好的保存者。他们也是由人民培养起来的艺术工作者，他们有很好的艺术修养，他们生动地在舞台上表现中国民族的历史事实与伟大人物，将千百年来被封建统治阶级所霸占了的人民财产，交还给人民，这对于国家是一种十分有益的贡献。从政治上来说，许多戏曲界艺人由于过去在旧社会所处政治地位，基本上也是被压迫阶级，他们在社会上受歧视，受玩弄，生活很不稳定，有的十分困难。因此不少艺人是具有正义感，具有批判旧社会的革命精神。他们热爱祖国，坚守民族气节，留须、隐居，不为敌伪演戏，有的和革命文艺工作者在一起，演出新戏曲，用艺术武器，参加争取民族解放。参加大会的不少戏曲界代表就在这些方面有过种种令人钦佩的模范行为。有一些艺人还因而牺牲性命。一年以来，全国广大戏曲界艺人是人民政府戏改政策的支持者与执行者。他们在工作中努力学习，提高自己思想，改进业务，编写与演了二百出左右的新剧，对教育人民方面有了很好的贡献，有的名角们为了配合政治任务，还亲自走上街头进行宣传工作。同时，并积极参加各种政治活动，在购买公债，义演赈灾，劝募寒衣等等方面，很多艺人都表现了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他们已担负起国家主人翁的担子。因此我们不能只看见艺人在封建社会所沾染来的一些保守狭隘的思想，而看不到在新社会里他们思想当中占主要地位的积极因素。我们要把艺人也看作革命工作的干部，把提高与改造艺人思想，像教育其他干部一样，培养他们，帮助他们，使千百年来被封建统治所愚弄的艺术家在新社会中获得应有的地位与权利。应该帮助他们克服在封建统治阶级的蒙蔽下的糊涂思想，加强他们在新国家中的主人翁思想，认清自己对人民所负的责任，帮助他们接近革命实际，学习新文艺，以提高他们的创作与表演，变旧戏曲为新戏曲，把为封建统治所影响和歪曲了的戏曲遗产“推陈出新”，清除掉其中的封建毒素，创造出更多的新的人民戏曲——真正代表中国民族艺术优秀传统的新的人民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