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棉种调剂工作中的官僚主义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检查棉种调剂工作中的官僚主义
中央农业部 工业原料司
一九五○年的植棉任务原布置五○六五万亩，由于中央以及各级领导机关正确的掌握与贯彻奖励工业原料作物的增产政策，以及各级工作人员的努力，群众的热烈响应号召，克服了种种困难，超过原订计划，最近统计实际播种面积达五五○○万亩以上。播种前即发现了某些灾区及某些棉田扩展较大地区种籽不足，许多地区需繁殖与换种良种，因之普遍注意了种籽的调剂，总计全国有组织的调剂棉种数量达七八○○余万斤，各区省除当地掌握选购与近地调剂外，并进行了邻区、邻省的调剂，和自国外引入一批良种，共解决了六七百万亩棉田的种籽，是今年完成并超过植棉任务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在大量的调剂种籽工作中也发生了严重的官僚主义与命令主义的错误：西北区，在陕西关中地区贷放棉种二百六十余万斤，去年收购中检验不够认真，将新、陈、好、坏掺杂的种籽收了进来，储存又不注意，大堆积放以致受潮发霉，播种时又不去和有经验的农民群众研究针对棉籽霉坏程度和今春雨多地凉等实况给农民以切合具体情况的技术指导，结果大部分地区的苗出的很不好。最坏的仅有一成苗，必须补种或翻种，据估计国家投资损失三十多亿，群众的损失更大。华北区，由陕运晋斯字棉种三十七万斤，因去秋雨多，棉籽成熟度很坏，分发在新绛、曲沃等产棉县进行推广时，棉籽大部腐烂，发芽率很低。新绛三区十二个村共种八四八九亩，其中未经补播者仅一四七○亩，由于缺苗枯死毁种者达百分之八十三。曲沃三十五个村斯字棉纯种区，棉籽发芽出土的仅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且全部幼苗罹病，由根部逐渐向上腐烂。晋省在文水县采购的十万斤棉种，不但质量低劣，还发生了运输掺土不能再作种用。中南区、湖北省过分的强调缺种，自华东调运的七十万斤棉种，收购时没有检查，杂籽、坏籽等很多，又没有组织好运输工作，以致在途中雨淋发热发霉，种籽发芽率一般在百分之三十左右，三斤方可抵到一斤可用的棉籽，每斤棉籽的买价和运费，合到六七斤大米。在江陵东南湖村检查六家棉田，出苗百分之五十的一户，百分之三十的三户，百分之十的一户，百分之十以下的一户，李家埠有一亩棉田播种六斤，半月后只出苗三十棵，种芽未脱籽壳即受炭疽病侵害而死。华东区，今年调剂种籽数量最多，分发调运在时间上一般还掌握的好，但在当地收购的棉种成熟度太差，发芽率不好，最坏的尚不及百分之十，部分地方保管贮存不注意，有不少损坏情形。其次事前估计缺种数量不当，结果准备的棉种太多，贷不下去，苏南剩下了二七四万斤，苏北约二○○万斤，山东约三六万斤，浙江有一九二万斤。仅苏南剩余的二七四万斤棉籽，由于保管、调运及贬价的损失就浪费了五亿五千余万元。
今年的棉种调剂由于质量不好，价格又大，和新种未经示范，没有取得群众的信任，以致干部抵抗群众反对。湖北发现成批的贷种（由浙江运去的）卖到油坊，苏南有些干部认为贷种是“找麻烦”、“高利贷”，因而推广工作中也发生了严重的强迫命令，如山东有派种良种现象，苏南更有被村干部贪污吃掉了的。其次因为过分估计了棉籽缺乏的程度，在棉花播种前曾采取了禁止棉籽榨油的措施，某些地区的工作人员检查油坊，干涉油坊的营业，冻结油坊的原料，以致引起一些人对工业商业政策的怀疑和不满。总之今年的棉种调剂工作有成绩，同时也存在着严重的官僚主义与命令主义的恶劣作风，不但形成了对国家财富的浪费，对人民利益的危害，也造成了人民政府在推广工作上政治信誉的极大损失。
为什么会形成这些错误呢？首先，是没有深入调查和精密的计算，过分的夸大了棉种缺乏的程度。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据我们在一月份的计算，一九四九年全国棉籽产额估计可产一七○一万市担，一九五○年计划植棉五○六五万亩，每亩播种量按十斤计算，共需棉种五○六·五万担，不及一九四九年棉籽产量总额的十分之三。
兹将全国一九四九年棉籽产量及一九五○年棉种需要量，估计如下表：
一九四九年 一九五○年区别 省别 棉田棉子产额 棉田播种用子 播种用子占
（万亩） （万担） （万亩） （万担） 全棉子产额％
总计 三、九三○ 一、七○ 五、○六五 五、○六·五 二九·八
一·○东北 一六一 七○·六 三三○ 三三·○ 四六·七华北 一、四六八 六七九·八 一、八○○ 一八○·○ 二六·五
河北 一、○○○ 四六六·○ 一、一八○ 一一八·○ 二五·三
平原 三一八 一二九·八 四○○ 四○·○ 三○·八
山西 一五○ 八四·○ 二二○ 二二·○ 二六·二西北 三六七 一九七·二 三八八 三八·八 一九·七
陕西 三○八 一七二·四 三二八 三二·八 一九·○
甘肃 一九 八·八二○ 二·○ 二二·七
新疆 四○ 一六·○四○ 四·○ 二五·○华东 一、○七一 三九八·八 一、五二○ 一五二·○ 三八·一
山东 三九二 一九六·○ 六○○ 六○·○ 三○·六
江苏 四七八 一二六·二 六五○ 六五·○ 五一·五
安徽 一○○ 二四·○ 一二○ 一二·○ 五○·○
浙江 一○一 五二·六 一五○ 一五·○ 二八·五华中 八六三 三五四·六 一、○二七 一○二·七 二九·○
河南 三○一 一四四·四 三五○ 三五·○ 二四·二
湖北 四五○ 一七五·六 五五○ 五五·○ 三一·二
湖南 九○ 二八·○ 一○○ 一○·○ 三五·七
江西 二二 六·六二七 二·七 四○·九由于一九五○年各地棉田面积普遍的增加，某些地区有棉种不够的现象，尤其是水旱灾区去年毁废了很多棉田，未毁废的也因为秋雨过多成熟迟延增加了霜花产量，因而影响到可做种用的棉籽的成数降低，这种情况以江苏（尤以苏北）安徽比较严重。加之新解放区工作基础较差，困难较多，也增加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各地工作人员过分看重了困难的一面。而忽略以省、区为范围，基本上棉籽不缺少的情况，盲目的进行收购棉种，没有严格掌握住宁缺勿滥的方针，只注意数量，降低了质的要求。例如由陕运晋的棉籽，虽因发现了发芽不良由预定购买二百万斤减到了四十万斤，但许多工作人员对停止收购并不满意。湖北省五○年播种量只需四九年棉籽产量的百分之三十一，还强调全省不足，坚持从外区调入数万担棉种的要求。
第二、部分工作人员对于推广棉花良种，犯了急性病，想一下子把土棉淘汰净尽，换成良种，以为这次农民缺种，正是换尽土种的好机会。因此，就有意识地夸大了种籽缺乏与良种优良的程度，而领导上也未加审慎的研究，予以轻信。遂以主观的愿望，从中央到地方广泛的采用了远程大量调运的方针。这种犯急性病的调种推广计划偶然的可能不犯错误侥幸成功，但基本上如估计不确实，遇有一个环节发生困难，即会演成全盘错误，国内调运棉种，如华东运中南、陕西运山西，和陕西内部的调运或因收购马虎，或因运输不慎，致使棉籽发芽率低招致巨大损失。经手人员，又互相推诿责任，或归罪于客观条件，检讨结果虽经大家认错，还补救不了损失。国外调运棉种，棉籽虽然很好，花费却是很大。在山东昌乐推广的斯字五Ａ，因未经过试验群众不愿接受，因而强迫摊派犯了严重的命令主义错误，把九五○○○斤良种分散到一六三个没有植棉习惯的村庄种植，失掉了良种推广意义。在浙江平湖海盐推广的岱字棉，事前没有做好推广准备，国外棉种运来稍迟，群众已种了棉花，因而把成本很贵的大量棉种搁置起来推不出去。
第三、是在调运工作中缺乏具体的组织领导和检查。首先我们中央农业部仅着重了帮助各地购买种籽中的筹措经费沟通关系等工作，但是对种籽好坏及运输组织等没有作深入检查，以致未能及时发现错误，指出和纠正错误。某些区、省不仅缺乏及时深入的检查，且对这一工作没有具体的组织领导，把这样复杂而繁重的任务，派很少的几个干部去担负，或者是交给一些未经过考验的缺乏经验和能力的人员去做，对他们又很少具体的帮助和指示，甚至在运输中根本无人押运，以致所报的发芽率有的是从概念出发或者是故意虚报，以及着雨发霉，掺土掺沙等恶劣现象发生。
第四、除上述主要原因外，客观上也存在着许多困难。去年秋雨过多，影响棉花开絮迟延，各地一般棉籽成熟度不够，有些地方因籽棉潮湿多经过烘烤后再轧花，更减低了棉籽的发芽能力。仓库太少一般都是露天贮存，运输中缺乏麻袋包装不良，很难避免着雨受潮。加之今春雨多地寒，有些地方地温不够棉籽发芽的适宜温度。立枯炭疽等病的蔓延，也使棉种发芽不良或幼苗受病害侵袭而死。这些客观困难有些是加强组织工作便可以克服的，有些是在目前条件下尚不可能克服的。
今后棉种调运应该采取什么方针呢？我们意见认为对部分灾区和新扩展植棉区域的少量缺种情况下，及良种普及工作上，棉种调剂仍然是必需的，除加强干部教育树立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外，在具体组织工作上须严格掌握下列的原则：（一）一般棉种的调剂，须在选种工作的基础上收购棉种，才能保证了棉种的品质和发芽率。调剂调运应该以较小数量的小范围内进行为原则，以免由于气候风土的不适而发生生长不良品质变劣等缺陷。且短途运输既容易组织，又可减少着雨腐烂发霉，在用费上亦经济很多。至于在灾情严重棉种过于缺乏的地区，农民在灾荒后主要是要求种植食用作物，应该主动的让农民酌量缩减棉田面积并可减少棉种调剂的重负。（二）良种的推广必须是在繁殖良种基础上稳步的组织推广，由点到面，由小到大，要经过繁种场，良种管理区，然后再分期分区的更换农民的大地棉田，不应采取大量的自国外引入和国内远程调剂良种大批推广的方针。（三）发放一般棉种必须要保证高度的发芽率，推广良种必须经过品质鉴定。良种籽棉一定要经由专业轧花厂加工，严格的做好分收、分轧、筛选、粒选等工作与可用的仓库贮藏，运输的包装必须良好，今年河北省各专业轧花厂所掌握的良种品质和发芽率一般都很好，他们的经验是值得吸取的。在调剂工作中，必须从收购到推广指定专门机构与专人负责，建立交接制度，有组织有领导的进行，不是随随便便收购进来和模模糊糊的发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