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四十天 苗区访问记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黔东四十天
苗区访问记
朱纯
九月十七日，中央西南各民族访问团第三分团冒着毛毛细雨向黔东苗族地区行进，十月二十七日回到了贵阳。在整整的四十天的访问过程里，经过炉山、黄平、镇远等六个县城，把毛主席对兄弟民族的关怀带给了苗族，带给了他们深厚的友谊和可贵的礼物，举行了十数次的慰问晚会，演出了音乐和表演了民族舞蹈，放映了“新中国的诞生”等电影，更深入到各处偏僻的苗寨作了访问。访问团每到一个兄弟民族的地区都得到他们热烈的欢迎，带回了兄弟民族对毛主席的无限热爱和他们送给毛主席的礼物。湘黔道上处处洋溢着团结友爱的民族大家庭的愉快气氛。这种历史上未曾有过的各民族团结的热潮，正在向清水江畔、向雷公山上荡漾。
清水江流过的土地上，每一座村寨都经受过历史上反动统治者烧杀少数民族的灾难。黔东的苗胞，每一个人的记忆里都还深刻地留着咸同十八年“反正”（注）的烙印。雷公山下迄今还流行着一首歌谣。这首歌谣是描写那时张秀眉领导苗家反抗官兵时，许多苗家青年辞别爱人上战场的情景的：
姑娘啊！
我走了，
前去和官兵厮杀。
不管是成鬼成名，
我已不是你的丈夫。
在黄平城北二里的山上，有一个“杀人洞”。在这流着一脉冷寂的泉水的岩洞前，年老的苗家还在谈论着咸同十八年的战争，那时，成万的苗家被杀在这“杀人洞”背后的山坡上，血染红了这山涧水流。现在，苗家谈起这些往事，还感到沉痛，感慨地说那时“三天三夜天昏地暗，见不到阳光……。”
反动统治者在每一次战争以后，在屠杀了不知多少苗族人民以后，都是更进一步地强夺苗家的生存空间，把他们赶上荒凉的“山头地角”。苗家就凭着自己的手足，把荒山丛林开拓成耕田，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当你走过蜿蜒的湘黔公路时，就会看到远远山头上袅袅炊烟起处，尽是苗家寨子。多少年来，他们一代代在残酷的压迫剥削下度着痛苦的生涯。
历史的回忆已经够阴暗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在苗家更是一个漫漫的长夜！
在慰问晚会上，座谈会上，在下乡访问中，苗家老老小小都会告诉你国民党反动派残酷统治的篇篇血泪史。国民党派兵派款，有钱的人家三兄四弟也拉不到他们，苗家却孤丁寡子也给捆上前线。黄平东坡乡一位潘姓的老太太，有三个孩子，因为国民党拉丁全流亡他乡。十多年来，只留下老人家度着惨淡的日月，直到解放后，她才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儿子。杨森时代强迫苗家妇女剪发改装，逼得她们不得不做两套衣服，穿着汉装赶场，回到家中又换上苗服。在修筑旧州（黄平旧城）飞机场时，国民党强迫黔东人民自备干粮去做工，冻死饿死的人一起埋在跑道底下。提起这些惨酷的往事，一位苗家知识分子说：“我们过去所受的国民党反动派的歧视和压迫，内心的痛苦是你们难以感受和体会的……”。
解放了，苗家翻身了；但是，反动的恶霸们是死不甘心的。春天，汉族恶霸地主、伪乡长周照奎阻止苗家开荒。因为有了人民政府的保护，苗家揭破了恶霸地主的阴谋。于是，周照奎暗地派爪牙打进了农协会。他说：“有我周照奎在一天，就不叫苗家当一天家……”他利用爪牙在农会里挑拨民族感情，苗家说：“有了坏人入农会，农会就不能像毛主席所希望的那样了……”但是，敌人的一切破坏都破产了。在毛主席的旗帜下，兄弟民族紧紧地团结起来了。施秉的苗家妇女说：“毛主席要我们苗苗汉汉团结似一家，我们再也不能彼此分家了。”当接到访问团送给他们的盐巴、针线时，苗家的老太太感动得连说：“毛主席真是我们苗家的救星啊！”黄平东坡和黄飘的苗家，对访问团的同志给了周到的关怀，妇女们纷纷把自己心爱的刺绣品送给访问团的同志，请他们带给毛主席。苗家干部和积极分子得到访问团赠给他们的毛主席纪念章时，感到无上光荣，他们在工作中更积极了。当中央访问团的电影队越过高山，十八人抬着沉重的发电机从黄平到达黄飘苗家寨子时，二、三十里以外的苗家都赶来看，当看到银幕上的毛主席时，他们说：“这回我们看到了毛主席走路讲话，就像真正看见了他一样。他为人民办事劳苦，但愿他长寿百岁，我们苗家就有福了！”苗家对毛主席是很熟悉的，他们对毛主席怀着无限的热爱。黔东苗家更常常回忆毛主席长征时代经过这片土地的往事，旧州城里还完整地存留着毛主席曾经住过的旧址，江西会馆的墙壁上还残存着当时的宣传标语。在长征时代，在解放西南战争以及今天的反匪斗争里，苗家都有着伟大的贡献。今年春天，贵州封建势力和反动派曾经梦想复活，土匪到处抢劫并屠杀人民，到处猖狂地袭击城镇。在这反匪斗争激烈的日子里，苗家农民积极地给解放军送情报，协助解放军剿匪，有些地区的苗族人民更自己组织起来与匪斗争，英勇的湾水人民就是光荣的范例。
湾水——这清水江流过的美丽的乡村，在今年五月的时候，曾经勇敢地击退了四次土匪的侵犯，把七八百人的土匪队伍打得鸡飞狗散。当百多位民兵在前面打仗的时候，苗家妇女曾冒着枪弹上火线送饭送子弹。当中央访问团抵达湾水的时候，给湾水人民带来了莫大的鼓舞。湾水乡的苗家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一个下着雨的露天广场上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会上，中央访问团隆重地将毛主席像赠送给曾经为保卫湾水而光荣挂彩的湾水民兵，把带来的礼物赠给湾水苗家。湾水人民则以宝贵的银凤冠献给了中央访问团。当慰问晚会开始的时候，附近十数里外的苗家，三三两两打着火把，冒雨踏着泥泞而暗黑的山道向湾水汇集，参加盛会。
凯里，这炉山旧时的古城，在咸同年间，曾为苗族起义最先攻占的“清平古城”，解放以后一直还被匪徒盘踞着。当访问团经过炉山的时候，凯里被解放了。访问团费孝通团长率领了一部分团员步行来到了凯里。这里初获解放的兄弟民族见到了“毛主席派来看他们的人”，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啊！全乡的苗家都赶来参加欢迎大会，苗家妇女带上数十斤重的银饰，愉快地跳着她们的民族舞蹈。她们要以这尽情的歌唱舞蹈来庆祝获得解放的幸福和感谢毛主席带给他们的关怀，并欢迎中央访问团的莅临。
黔东，从湘黔路的这端到那端，从清水江流过的田野直到雷公山上，苗家到处在欢欣地歌唱着：
太阳出来石榴红，咚隆隆，
中国有了个毛泽东，咚隆隆，
他是人民大领袖，咚隆隆，
救了我们出火笼。咚隆隆，
呀衣！太平多多好过啊！咚咚。
感谢毛主席给的大鸿恩。咚隆隆。
（丹寒儿童山歌）
注：咸同十八年苗族起义，当时在统治者历史上写作“咸同十八年叛乱”。苗族知识分子写作“十八年反正”以记这一段民族运动的史实（“咸同十八年”，即满清咸丰到同治年间的十八个年头，通常称咸同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