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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中的花树——记作家梅汝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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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09-04
第7版()
专栏:访问记

石缝中的花树
——记作家梅汝恺
本报记者 古 平
案头,放着波兰杰出爱国主义作家显克微支的长篇历史小说《火与剑》和《洪流》。这是被称为波兰卫国三部曲的前两部作品。译者是江苏作家梅汝恺。
显克微支经历了七十年的亡国奴生涯,奋如椽之笔,为苦难祖国的救亡振臂呼号。而译者梅汝恺在翻译这些作品时,是一个阶下囚。他在极为窘困的境况中,通过他的译笔,寄托了对国家前途命运的坚强信念和对文学事业的一片丹忱。
五十年代初期,年轻的新闻记者梅汝恺,以反映农村教师生活为题材写成的中篇报告文学《我在清水塘》,在全国六家报刊连载,受到出版总署的表扬、推荐,引起了文学界的注意。接着,以志愿军未婚妻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农场的女儿》问世。初露锋芒的梅汝恺满怀激情地要为文学创作而献身。
然而,这株沐浴在春风中的幼树,遭到1957年政治风暴的无情摧折。“文化大革命”中,他又受到了更大的灾难。
艰苦的体力劳动,他挺住了。离开文学队伍后一种无边的寂寞感却苦苦地折磨着他。但他不愿沉沦,决心要继续为人民做一点事情,决不让狂风恶浪吞没向上的意志。
他努力寻找新的出路。在家里的存书中,他找到了英文版的《火与剑》和《君往何方》。从1972年起,梅汝恺开始了《火与剑》的翻译。这是个艰难的历程。小树被巨石压倒了,它又生长出新的躯干,全凭着一股韧性,从石缝中探出头来。
在堆放杂物的一间斗室里,拾掇出一个角落,便是他的工作室。那间房子的破门被钉死了,他就从破裂的地方进出,这样倒便于“保密”。
最要紧的是要对《火与剑》的历史背景进行分析考证。他仔细查阅了马恩列斯全集,翻阅了世界通史、苏联通史、波兰文学史、世界外交史、鲁迅全集以及苏联、波兰研究显克微支的许多文章,整理出了长达十万字的资料。这使他为翻译这部作品,增添了勇气。
几百万字的宏篇巨制,不是一两个月或一两年所能完成的。何况他只能在劳动之余偷偷摸摸地干。无疑,只要他稍有动摇,便会半途而废。
“我是发扬了‘守着我的灌树’的精神。”梅汝恺爽朗地笑着对我说。
《守着我的灌树》是他小时候读过的一篇英语故事。内容是写一群孩子在果园里采灌木浆果的故事。儿时读书得到的这段记忆,常在梅汝恺的眼前出现。在那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恐怖时期,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热烈的实干精神,孜孜矻矻,日日不辍,坚守在他的“灌树”之下。许多同志对他的秘密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一贯爱护他的几位挚友更是担着风险,为他分藏一叠又一叠手稿。
六易寒暑,梅汝恺译出了四百多万字文稿。1979年,当他突然在南京出现时,完全不是我记忆中二十多年前的白面书生了。他又黑又瘦,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皱纹。只是当他那么有劲地和我握手时,我才感到他内心的力量。他,没有虚度那艰难的岁月。
《火与剑》出版后,接着又出了《洪流》。曾获诺贝尔奖金的《君往何方》也即将与读者见面。这三部作品共255万字,都是显克微支的名著。
文学翻译并没有使梅汝恺的创作冲动得到满足。他有许多对于生活的感受,要通过自己的作品向人们倾吐。近几年中,他一面整理“牛棚”时期的译作,一面致力于小说的写作。中篇小说《真理与祖国》在《清明》发表后,颇得好评。前不久,他又写出了《晴雨黄山寄情录》、《金友翠香合传》和《编辑小谷轶事》三个中篇。花城出版社已将这些风情各异、题材有别的中篇编辑成册,列入《潮汐文丛》。另外,他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还有十多篇,真是到了辛勤耕耘后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梅汝恺告诉我,他的一部三十万字的长篇已完成了初稿。译作方面呢?他说,他将把显克微支著名三部曲的第三部《潘·米海依尔》译完,还将选译显克微支其它的作品。边创作、边翻译,做一个文学战线上的“两栖动物”。(附图片)
梅汝恺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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