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旁一小店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石板路旁一小店
刘孝存
这次到山东益都，我曾在传说是李清照隐居过的小桥流水旁徘徊，也曾在参天古树掩映下，写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屏条的范公亭内沉思。归来多日，我依然向往云门山的奇兀、玲珑山的秀丽、驼山石窟佛像的古朴、典雅、优美；但是，最使我难以忘怀的，还是益都城内石板路旁的一爿小店。
早就听说，益都是昌潍地区的“新兴工业主柱”，又是古青州的所在地。这里不仅工业发达，产值在全国区县级名列前茅，而且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曹孟德借以起家的地方——他统一中国北方所依靠的基本力量就是收编之后的青州军。文、史名人范仲淹、欧阳修、李清照、赵明诚、唐赛儿，都曾在这里留下足迹。热心的主人告诉我，城里还有明代的石板路和年代久远的古老房屋。于是，我怀着一种访古寻幽的心情，踏上了铺着明代石板的小巷。
走进石板路旁的一爿小小的杂货店，忽然想起大衣扣子掉了，应该买点针线缝一缝。
“有线吗，同志？”
“有。您要多少？”
回答我的，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瘦削的老者。
“要一小段黑线就行……缝扣子用。”
老同志取出线，倒出两米多长。
“有针吗？”我又问。
“有。”
“您给我拿一根。”
老同志从针盒里取出一根，递给我。
“多少钱？”
“不要钱。”
“不要钱？”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看老同志，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是……您……这是做买卖呀！”
“一分钱买两根针，您要一根，不要钱。”
“还有线呢。”
“就那么一小段”，老同志笑了，说：“也不用付钱。”
“可是……那怎么行！”我脸红了，暗暗责怪自己不谙家务事，不懂行情，不知市价。这是店铺，怎么能白拿人东西呢？我赶忙从衣兜里摸出贰分钱来，放在柜台上就走。
“同……同志！”没想到老同志追出店门，硬是将一个壹分的钢镚儿塞在我手里。“这样吧，收一分钱。”
走在石板路上，我低回良久。这古朴的民风，不是比那名胜古迹更可爱、更可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