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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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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10-17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路遇
徐杏娟
一场精彩的球赛诱得我心飞神驰,离开场还早着呢!可我的心早已飞到了北京体育馆,沿着宽阔的马路我把车骑得啸啸地,夜风贴在脸上象蒙了一层蓄满凉气的薄纱,一股甜丝丝、凉津津的滋味,惬意极了。一个拐弯,我的车身灵活得象只春燕,“蹭”地扑进稀疏的人群。
忽然,一个拄着双棍的盲人老大爷从我身边掠过,几声低低地乞求“劳驾、劳驾”。“20路汽车站在那儿……”
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老人用两根竹棍点着地,在原地转着圈,不知该如何走,我看到他一动一动的嘴唇,被风吹得颤颤抖抖的几根花白胡须,我感到一阵鼻酸,泪水涌出眼眶……我想起了我爷爷,被苦难劳累折磨了一生,总是穿不起一件好衣裳,临终前却倒在大街上,幼小的我扑在爷爷身上,从爷爷怀里掏出两块带体温的尿布。啊!这位盲人老大爷,多么象我的爷爷。我的心象安上了一架高频率的震荡器,一阵惶恐不安,羞愧自责。我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呀!我自己怎么做的呢?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前去帮助他呢?而是一味的强调期望别人去帮助呢。我的良心、怜悯心去那儿啦。我应该去帮助他,虽然我这一身风流入时的衣裙和老人成对比,但这种差别才能让人一望而知。骑出老远的我,掉过了车把,我快蹬了几下,在盲人老大爷的面前站住了:“大爷,您要去20路车站吗?我带您去”。我站着离他一尺远的地方冲着他说。
“喔!对、对、对……”象期待了很久的东西一旦到手一样,老大爷激动的伸出两只拿竹棍的手,哆嗦着乱点着,竹棍落到我的脚面上,我移开了。老人声音和胡须一块颤抖着。两只陷的深深地紧抿着的眼睛里滚落出两颗混浊的泪珠。
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握住老人那只枯黑的脏手,我那黛绿色的喇叭裙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老人的身上,但我并不嫌弃,我觉得周围扫来的眼光,很容易审度出它的真正含义,我把头昂得高高地,轻轻地、慢慢地搀着老人来到车站,送他上车,安顿好座位,关照售票员照顾老人下车。“大爷,您老放心吧!我走了。”老人的眼里又一次淌出泪花,车上所有人的眼光又一齐扫向我。
我赶快下了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和不安。
虽然那场精彩的球赛已经误点,但我仍然要去赶那场晚点的球赛,我的自行车飞快地骑着、骑着,去缩短那距离……
今夜,灯光多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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