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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上的情思——法国共产党人印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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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10-18
第6版()
专栏:

塞纳河上的情思
——法国共产党人印象
本报记者 李仁臣
艾菲尔铁塔身披一抹晚霞,鹤立于苍茫暮色之中;塞纳河泛光流彩,为多姿的巴黎系一条青碧之带。塞纳,在法国并非首屈一指的大河,却因它的历史价值和浪漫色彩成为这个国都的骄傲。它蜿蜒流淌,穿过诺曼底的千里沃野,注入烟波浩渺的英吉利海峡。
不久前,我们《人民日报》代表团作为法共《人道报》的客人往访,主要行程恰恰与这条河的流向相同。我们一次次驱车穿越美丽的塞纳,时而在其左,时而在其右,足迹遍及大大小小近十座城镇,一直到它的入海口——勒阿佛尔。
我们盼望有暇能在塞纳河畔散散步,细细领略它的丰姿。可是,日程排得满满的,又是车来车往,一直未能如愿。
这点小小的心愿,似乎被《人道报》的同志揣度到了。告别巴黎前夕,总编辑勒内·安德里奥盛情为我们饯行,想不到就安排在塞纳河的游艇上。
夜空中的艾菲尔铁塔,闪着点点灯光,渐渐离我们远去。凌波而行的游艇,荡碎了满河的波光灯影……。我们陶醉了,陶醉于塞纳河的怀抱中,陶醉于法共同志依依的情谊里。
游艇是豪华的。若不是为我们,想必法共同志是难得来的。他们预订了靠船尾的一排座位,透过四周明净的落地大玻璃,可以在吃饭的同时顾盼两岸画片般缓缓掠过的迷人景色。船内不用电灯,燃着许多蜡烛,忽明忽暗,幽静宜人。同船者,多半为阔绰的观光客,或是法共同志所称的“布尔乔亚”。他们悠闲自得,在卖唱人的手风琴声中品味观景。咫尺船舱,此情此景,使我联想到法共同志生存、斗争在一个与我们多么不同的社会环境里啊!
“我在书本上到过了中国。”记得在《人道报》节上,曾在这家报纸当过记者的雅克·拉利特同志,用诙谐的语言向我们表达了对中国的神往。他是法共的大知识分子之一,现任政府负责就业问题的部长级代表。正象他们是从书上了解中国,了解中国共产党人一样,过去我对法国、法国共产党人的认识也仅停留在书本上。这次访法,我是带着这样的问题去的:“法国共产党人是怎样的人?他们是怎样思想、怎样工作、怎样生活的?”十天来,我们会见了数以百计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从总书记马歇,政治局委员、国际联络部长格雷麦茨,政治局委员、《人道报》社长勒鲁瓦,到那些连姓名都来不及问的同志。可惜,见也匆匆,别也匆匆,在总体上一下说不出个“囫囵”认识,但是,他们中不少人的形象却深深留在我的脑海里,他们说的一些难忘的话至今响在我的耳畔。
席间,《人道报》星期刊副主编克洛德·勒贡特递给我们四本精美的相册,贴满了《人道报》节上拍的照片,作为我们参加这个盛大节日的纪念。克洛德五十二岁,长得高大英俊,总是给人一副笑脸。我们的团长曾在中国接待过他,这次在戴高乐机场一见面,就亲热地称他“永远笑着的人”。开始几天,我也叫他“永恒的微笑”,后来熟了,也就克洛德长,克洛德短,无拘无束地交谈了。
有一天,我们去瞻仰巴黎公社墙。归途中,他忽然把我们带到了一座摩天公寓的十七层楼上,右手一摊:“请!”脸上依然是永恒的微笑,不过稍有几分神秘。原来这是他的家。一套四间,月租三千法郎。他的工资每月七千法郎(夫人是教师,月薪与他相同),不高。客厅不大,铺着地毯,靠墙一圈沙发,桌上摆着几种饮料,他喜欢以茴香酒待客。我最羡慕的是挡住了两面墙壁的书架,书摆得满满登登的。不过,他引以为荣的是书架上那帧大照片。照片上,中国同志笑着,法国同志笑着,亲密无间。他用法国腔的中国话指着一位大家都熟悉的人说:“胡—耀—邦。”今年,《人道报》代表团第一次访华,在中南海受到了胡耀邦同志热情接待。那里所有的地方都向他们开放了。用他们的话说:“留下了难忘的、美好的记忆”。
克洛德的小儿子也向我们“开放”了他的“宝物箱”,哗啦一声倒出了一大堆外币。其中最多的是人民币,有一元、一角、两角的纸币,有五分、二分、一分的镍币。在法共同志中间,凡是到过中国的,都表现出一种由衷的深情。这种同志情谊,在报社里,在家庭里,甚至在他们下一代的身上,都能感觉到。
游艇上的晚餐,主人点了法国名菜。陪同我们的《人道报年鉴》负责人米歇尔·达尔达科夫斯基却依然没有胃口。他是位年近六旬的老同志,个子不高,衣着简朴,为人诚挚,办事周到。我们到马赛访问,就是他和秘书长巴斯加尔·台尔曼陪的。我们已经不只一次地发现,普通法国人享受的东西,他都不能享受。酒,是法国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他却不喝,连菜也吃得很少。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出身工人,当年英勇参加抵抗运动的游击队员,在战斗历程中吃过很大苦头,在德国集中营里熬过两年非人生活,身体备受摧残,胃有病,关节也有病。但是,他对工作、对同志、对朋友,总抱着一种内涵的、实实在在的热情,使人平添几分敬意。
一批参加过抵抗运动的老战士,是法共的骨干和骄傲。就我们接触的人来看,《人道报》总编辑,在二次大战期间,是一个省的游击队负责人;《马赛曲报》社长马尔歇·托马索饱尝德国法西斯3年铁窗之苦,他的父亲牺牲在敌人的监狱里,他的弟弟战死在保卫祖国的疆场上,战后,他故乡的一条街道,就以他弟弟的名字命名;还有勒阿佛尔市66岁的老市长安德烈·杜罗盖阿;已经退休了却特地来为我们义务开车的老司机马尔赛·于卡尔……。我们可以举出一长串具有光荣斗争历史的名字。战争动员了人民,党在人民中工作,在人民群众的斗争中壮大。正如法共同志告诉我们的,法共的发展与战争有关。包括后来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党是站在人民一边的。当年还是共青团负责人的克洛德,就是因为组织青年支持阿尔及利亚人民的独立、反对当时法国政府的殖民主义战争而被投入监狱。但是,严峻的斗争使一批热血青年成为共产党人。从这一点看,他们无愧为巴黎公社的英雄儿女,无愧为法兰西忠诚的儿子,是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共产主义战士。
踏着远处飘来的钟声,我们登岸了。难忘的塞纳河之游,看得多,谈得也多。《人道报》驻北京记者巴鲁埃中国话说得不错,他望着河对岸那些在夜空中勾画出不规则曲线的建筑物说道:“我原来在那里工作。”我顺着他指的望去,那是法国外交部。后来,他又进共产党人任部长的法国交通部。几年前,党需要他到《人道报》当记者,这意味着要放弃优厚的待遇,工资只能拿到原来的一半,但他欣然前往。如果说米歇尔和克洛德可以代表两个不同时期的普通法国共产党人的话,那么从年轻的巴鲁埃身上,不是可以管窥这一代共产党人的精神风貌吗?
法国,象一切资本主义国家一样,是个金钱的社会。驾车出门,法律规定要带四样东西,除了身份证、驾驶证、车牌以外,还有一样——钱。身无分文,连驾车的资格也没有。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确实离不开钱,但还是有那么一大批人并不把钱看得最珍贵。法共的议员也好,市长也好,都是把自己所得的津贴上缴,再由党发一份并不高的工资。
有理想,甘愿为自己的信仰而献身,这正是法国共产党人不同于一般法国人的地方!(附图片)
屹立于巴黎公社墙附近的抵抗运动领导人墓碑。李仁臣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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