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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鲜东线战场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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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1-01
第4版()
专栏:朝鲜通讯

  在朝鲜东线战场上
本报记者 林韦
一、冰雪中的肉搏
十一月中,当美军前锋部队窜到朝鲜北部长津湖南一带,愚蠢地狂叫着要冲向鸭绿江的时候,一个美国的随军记者就说“总觉着有人在盯着他们”。这句话没有说错,那时,他们确实是被四面射来的仇恨的目光和枪口“盯着”了。
不愿被奴役的人民和人民的军队,不顾敌人日日夜夜的轰炸,忍受着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沿着长津湖畔的高山峻岭,爬过积雪的丛林和沟渠,逆着敌人前进的方向,静悄悄地在敌人前后左右密密层层布置开来,逐渐把敌人装进巨大的口袋里去。十一月二十七日,数万美军就被分割包围在下碣隅里、柳潭里、新兴里三个圈圈里了。人民的战士们,在铁一样坚硬的冰冻了的土地上挖掘了避弹坑,严密监视着被包围了的敌人。他们研究着各种攻击动作和配合计划,发誓要把这群野蛮的侵略者消灭干净,为朝鲜数十万无辜的被杀害的和平人民索还血债,保证中国的和平人民不再遭受屠杀。
二十七日夜间,冲锋号响了起来,人民战士们从冰雪中攀着树枝柴草,悄悄地迅速地接近了敌人。许多重要山头,重要阵地上立即展开了肉搏战。
不知命运将尽的敌人,起初还进行顽抗。可是,敌人任何密集的火力也阻挠不了我们的人民志愿战士进攻的意志。在弹雨下,冲锋,再冲锋!为了夺取敌人一个山头,有时要连续三、四次地冲锋。为了守住一个已经夺下的山头,有时要连续击退敌人四、五次的反扑。在十二月四、五日敌人彻底溃败之前,这种阵地争夺战连续进行了六、七天。可是、不管怎样,每一战斗的最后胜利总是属于人民战士们。世所罕见的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几乎每个连队都在每一步路上取得了胜利的结局,完成了自己担负的任务。
有一个连队,奉命在白天攻夺一个急需攻占的山头。尽管成群敌机俯冲到树梢上来不断地遍地扫射轰炸,尽管山头上敌人的自动火器密集地射击,人民战士们在雪坡上滑下来又爬上去,前仆后继,勇猛前进,连冲三次,终于把红旗插上了山头。
敌人原以为他们的坦克能救他们的命,他们向我们夺取到的阵地反扑时,或是企图突围逃跑时,总把大批坦克放在前面。人民志愿军没有坦克,反坦克武器也缺乏,可是战士们并没有在坦克面前畏缩,他们只靠手榴弹和炸药,靠勇敢与智慧,还是征服了许多坦克,把敌人的坦克炸翻,炸得不能动弹。
敌人的汽车、在人民战士们面前自然就更不顶用了,比坦克被炸毁打毁得更多好多倍。打坏的车子上的敌人想跳车逃跑时,就更容易地挨上人民战士们的冲锋枪和手榴弹。这使得有些乘着汽车的敌人探索着前进时,用车屁股在前倒着走,为的是挨打时逃跑的方便。可是,这样也躲不过挨打的命运的,在他们前后左右那里没有人民战士在等着他们啊!
地面的反扑不顶用,敌人就又以飞机配合从空中扔下大批汽油弹来烧山。这也没有能够征服人民战士们。他们用大衣包着冰雪或浸了水,与大火搏斗。严寒和烈火都摧折不了人民的钢铁意志结成的阵线,战士们是愈战愈奋了。
泗水里的敌人不断地以十多辆坦克带头,在飞机掩护下,向北冲击,想和新兴里的敌人汇合。人民志愿军某营担任了堵击任务,横拦在公路上,连续战斗了七天七夜。饭送不上来,每天就吞几把大豆充饥,吃雪团冰块解渴。他们击毁了敌人九辆坦克和许多汽车,杀伤了成群成队的敌人。后来,除了许多英勇负伤的同志,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而他们最后一天又英勇地担任了向北出击、歼敌一营的任务。敌人拚命向西南方向逃跑时,他们从横在追击的路上的涧水冰块中直淌过去,协同另一部同志勇猛追击。敌人的坦克、汽车走大路,追击的勇士们走小路。在多日的冻饿的疲困之后,他们终于还是从敌军两侧赶过坦克、汽车,插到敌人前面,把逃敌四、五百人全部歼灭。
敌人为了突围逃命,连续进行了八昼夜的慌乱的拚死挣扎;有的坦克引着汽车,有的汽车引着坦克,四下乱撞;坦克汽车也在互相乱撞。人民战士们用手榴弹和炸药和这些乱撞的受伤的野兽搏斗。敌人的汽车有的烧着了油箱,有的被打坏了机器,有的完好无恙地扔弃了。敌人被打得逃下车来,又爬上车去;爬上去又被打下来;逃向西坡,又折回东坡;从那里也逃不出包围圈。
敌人最后溃败了。
在大溃败中,敌人是更狼狈了。十来个人民战士,会追得二、三百敌人乱窜。迎面一梭子弹,会打得成百敌人向后转。这时,敌人只知道要逃命,什么也不要了。吃的,丢掉了;水壶、饭盒,丢掉了;大衣、行装,丢掉了;重武器,先丢掉了;卡宾枪最后也扔了。像狗一样下意识地往轮胎下死尸堆中乱钻。追着追着,前面大批的敌人会忽然躺倒在尸堆里装死尸;待人民战士把他们硬拖起来时,他们第一个动作就是指指脑袋,摆一摆手——意思就是求我们不要向他头上打枪。战士们指指嘴巴,指示后方;他们明白了是叫他们到后面去吃饭,便高兴地跟着来了。有的还帮着开车,并表示只要不杀,叫干什么都可以。……
侵略者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
新兴里南北七、八百里公路沿线上,美军飞机和地面美国野兽们把多少和平人民安居乐业的村庄变成了灰渣场。妇女正在河边洗衣服,农夫正在打柴、种田,孩子正在玩耍,都会突然遭到几乎擦着小山岗低飞的美军飞机扫射,倒在血泊里。一个美国俘虏对记者说,他起初看到这种情形时,以为是航空员喝酒喝醉了,发酒疯。以后看到每架飞机每次飞来都是干同样的勾当,炸射和平的村庄、和平的人民,他不能解释了。他说:“我为我们美国空军的行为感到羞耻!”
美军地面部队成千成百集体枪杀、活埋朝鲜人民,在人们家里、在坦克车汽车里以至在战壕里强奸与杀害朝鲜妇女的行为,那就更不仅只是令人“感到羞耻”了!
这可羞耻可憎恨的行为,在朝鲜人民和中国人民志愿战士们的心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敌人现在在东线也和西线一样已经被他们自己点起的这些火焰烧到身上了。
经过八天八夜的激战,东线战役的第一阶段胜利结束了。在新兴里、柳潭里、下碣隅里,美军第七师和自称建军一百六十年从未打过败仗的美军王牌陆战第一师除一部分逃散或乘直升飞机逃跑外,都变成了死尸和俘虏。这一带,南北数十里长的地方,成了美帝侵朝军队的死尸陈列场。
二、美国侵略军的尸场“在朝鲜的山峰上,山的名字叫康衡(译音)。这里是熊虎出没之地,离开美国有五千多英里。
 背着来福枪在严寒中站岗,或者用镐镢挖掘壕堑。干着囚犯一般的活,只为着一天三块钱。
 没人管我们是活是死,没人给我们一点安慰。我们今天为山姆大叔死去,明天就会被人忘记。
 我们生活在回忆之中,想念着辽远的家乡和爱人。但愿我们回去的时候,她们没有变成别人的爱人。”
在新兴里一带美军的尸场上,从一个死尸身上拣到了这样一首诗;我们把它完全照原意翻译成上面的译文。
这首诗的作者的预想已经变成事实。为着增加山姆大叔钱袋里的钞票,他现在已经成为僵尸。和他预想还有不同的是:他不仅“会被人忘记”,和他同样成为死尸的许多美国兵,死后还要遭受美国飞机的轰炸。
麦克阿瑟指挥下的飞机,飞翔在美军的尸场上,仍然不断头地轰炸、扫射;把许多死尸炸得骨肉纷飞。在尸堆中有些受伤未死的美国兵,这样也就丧了残生。这就是“山姆大叔”对他们的最后的凭吊。
也还有人并不会就忘记了他们,那就是他的母亲、爱人和朋友们。
在尸体上的口袋里和身旁边的血泊中,我们拣到一些信。——死者的亲人们从美国、日本写给他们的信。信中希望他们“永远平安”,“永远健康”,“善自珍重”;希望他们“多多来信,写回来好的消息”。一封寄自美国加里福尼亚的妻子的信中说:“希望你永远爱我,永远忠实于我,像我对你一样。希望你比预期为早地归来。……收音机正在唱着“当我失去我的小宝宝”,我祈祷上帝:永远保佑我的小宝宝!我生活在期望之中。”另一封死者的母亲的来信中写着:“圣诞节就要来了。我已准备好了你所爱吃的西班牙菜、火腿和香蕉排、威士忌。你如果想吃别的,来信我就准备,只要你节前归来。”还有一封寄自日本的爱人的信中说:“希望你能尽早归来与我结婚,结婚后到夏威夷去渡蜜月。……昨夜,我梦见我们结婚,我真不愿醒来。……!”
他们原是应该和母亲、妻子、爱人团聚在一起的,可是,他们被逼迫着、被欺骗着或者“为了一天三块钱”到“离开美国有五千多英里”的朝鲜来了。到了朝鲜,他们如果在战斗中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投降,他们也还是可以保全性命等将来回去和爱人结婚、渡蜜月,吃母亲做的火腿香蕉排的。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还持枪抵抗,于是他们就可耻地无声无息地躺在朝鲜的冰冻的土地上了。
对于美国俘虏,人民是够宽大的。给了他们吃的住的,给他们治病疗伤。他们原有的美金、军用钞票以至口琴、钢笔等什物,都仍然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在新兴里河滩,一辆美国破卡车中有两个曾经半死的美国兵苏醒了过来,战士和人民路过时还给他们炒面和香烟。只要不再遭到美国飞机轰炸,他们都是幸运的了。
那些不幸而又活该的死尸,则横陈在河沟里,山坡上,田野间,道路旁,堆积在瘫痪了的坦克车、大卡车的车身内外、车旁、轮下。尸体上破碎的血肉凝结着冰雪,显得格外狰狞难看。在他们身旁陪伴他们的,只是一些摔坏了的、乱七八糟的无线电收音机、打字机、汽炉、汽灯、鸭绒睡袋、呢绒衣服……。他们生前用以屠杀人民的卡宾枪,自动步枪、机关枪、无座力炮、炮弹、枪弹和车辆,则被人民战士们拿起来继续追歼那些仍然不肯投降的敌人去了。(附图片)
在朝鲜战场上缴获之美军坦克 随中国人民志愿军摄影记者 赵志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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