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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区芦笛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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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3-11-07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湖区芦笛声
赵海洲
在洞庭湖区,人们喜欢折下芦苇,做一支芦笛,吹奏起有节奏的歌。我偶尔拾来,记下了其中的两曲……
牛 车
湖区,委实是浩渺无涯,无遮无拦,有阡陌纵横的田亩,有浓荫翳翳的堤间,有轧破洪荒大地的车辙。
“橐橐!”一头铁毛水牯拉着一辆牛车。那牛车的大轮轴足有一个人高,转一个圈儿得大半天。它行驶在田垄之海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驾车人手臂上,一绺一绺的肌肉,隐约显出长年劳损的痕迹,他的腿肚上的青黑的粗筋,仿佛是爬满了一条条经过风霜的蚯蚓。
过去,在湖区,你可以编芦为屋,可以吃菱角为食,但少不了这牛车。
牛车,是他从上湖南逃荒到湖区开荒的旱船;牛车,是他的妻子生下儿子的产床;牛车,是他运载的工具;牛车,载着春夏秋冬;牛车,载着他的苦恼与欢乐,坎坷与坦途……
“笛笛!”一辆卡车赶上了牛车。
卡车上的小青年,嘴角上淡淡的茸毛,还闪着稚嫩的亮光,“笛笛!”卡车的汽笛,一声比一声更响,似乎埋怨古老的牛车挡住了它前进的道。
腿肚爬满蚯蚓青筋的老人掉头一瞧,抛过来一句话:“狠什么,你不是在牛车上生下的?”
小青年毛茸茸的嘴唇张开了:“破车老牛拖,哪天走得完八百里洞庭?”
老人语塞了,小青年也不敢否定老人揭他的底。
如是,卡车在金稻银棉的田野上飞驰。牛车也仍然蹄星迸溅,铃铎叮当;不过,它是慢吞吞的,尘烟滚滚中,青年人投来鄙夷的一瞥,而驾车的老年人眯着眼,陷入沉思……
五盘花
那么峭寒的朔风,扑打着你,啃噬着你,你只轻盈地摇曳着身躯,你的脸蛋儿,没起一星半丝的霜纹。
那么冷冽的连脚雪,拂击着你,裹压着你,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把你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你从空旷的田野消失了,田野白茫茫一片,寥廓无涯。
春天的阳婆露出笑微微的脸靥,你象捉迷藏的小孩,倏地从哪里拱出来了,穿一身绿茵茵的春装,缀一盘琥珀也似的紫花冠,风姿绰约。
浩垠的田野,铺展开一幅色彩斑斓的织锦。
蝴蝶飞来了,虎斑的,梅花的,鹅黄的,桔红的,伴陪你,跳起多姿多彩的舞。
蜜蜂飞来了,成群结队的,伴陪你,唱着魅人的歌。
村里的孩子们来了,吹着清脆的麦笛,赞美你,折下你,做成璎珞,悬挂在颈脖上、耳朵上;做成花冠,扣在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那嘻笑,那欢乐,仿佛这世界是他们的,这田野是他们的,这春天是他们的,连你也是属于他们的。
一盘花开了,两盘花又绽蕾了,……第五盘花也开了,开遍了田野。耕牛忙得哞哞地喘气,铁牛也忙得“突突”地吼叫,你又倏地在空旷的田野上消失了。
田野上秧针绿了,满眼是绿茵茵的。农民懂得:是五盘花养育了他们。
但孩子皱着眉头问妈妈:“妈妈,我要五盘花!”
妈妈笑盈盈地说:“秋天,你去问金色的稻穗。”
孩子眨着眼,点了点头,是领悟了,还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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