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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血泪控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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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1-10
第6版()
专栏:

  一篇血泪控诉
人民解放军战士 徐关元
徐关元同志是江苏省常熟县徐家村人,现年二十四岁,一九四八年十月廿六日在黑山解放时参加了人民解放军,现任某部机枪班班长。徐关元同志在参加解放军前,受尽了日本帝国主义、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蒋介石的虐害。下面是他来信血泪控诉中的一部分。
——编者
在江苏省的家乡,日本鬼子杀死了我年老的祖父和两个年幼的妹妹,强奸和杀死了我的婶母,把我们弄得家破人亡,叔叔、哥哥和我三人只得从家乡逃亡到天津。一九四三年七月,我在天津又被日本鬼子抓去当劳工,在黑房子里关了七天后,我们六千多由各地抓来的劳工被送到日本九州,在畠母港修码头。日本鬼子给我们吃的是由我国东北掠夺去的大豆作的豆饼,还不许吃饱;在严寒的大雪天,我们穿的还是破军衣,大家冷得发抖。饿和冻使许多人生了病;但日本鬼子不管你死活,抬不动石头就拳打脚踢。不到半个月,仅我知道的就死了五、六十个人。当我们被送到金刚县修飞机场的时候,又增加了新由祖国抓去的一批劳工。鬼子兵挑了二百多人去修山洞,因为这个山洞有关军事秘密,鬼子们怕走露了消息,修完时就叫出六十多人,发了新衣裳,假说是送回祖国来,把这六十多人在金刚县枪毙了,还叫我们把尸首抬回来用汽油烧掉。
我们的同胞死的死了,活的都生了病,有个姓蔡的河北滦县人,连饿带冷,躺下不能动。鬼子见他作不了工,还得吃豆饼,便把他装进一个木箱子里,叫我们抬到海边一个专门烧人的窑洞里去,用了半盆汽油来烧。当时他大喊:“救命呀!我能活!明天就能作工,别烧我呀!”我们几个人都哭了,心也几乎气炸了,但谁也不敢出声,谁也不敢去救他。当天晚上,我们都没睡着觉;第二天我们偷着去看时,只检了三块骨头回来。这就是帝国主义对我们中国人民的残酷手段。
修完了金刚飞机场,又到名古屋附近修飞机场,住在一个叫圣九寺的防空洞里。在这里每天总有五、六个人被打死或病死。到富山下洞开铜矿时,鬼子们规定每天每人要推十三次轱辘马(小车)。有一天,在我前面的一个人,有病推不动了,鬼子便把他打了十多洋镐,打得他倒在雪地里,口里、鼻子里向外直流鲜血,就这样活活地被冻死了。有一次我们经过一块种土豆的地里,因为大家饿得实在支持不住了,有十几个人就去挖土豆吃。鬼子看见了,当场把他们枪毙了。
我们六千人,到高山市时,已经不到四千人了。同志们,这就是当亡国奴的痛苦,这就是中国人民在帝国主义的压迫下过的日子!
一九四五年五月,我们在齐伯南大队长的领导下,在高山市暴动了,捣毁了当地的派出所,缴获了十多支长枪。我们用这些枪又去捣飞机场,以死伤四百多人的代价,换来了八十多支枪,武装了我们自己,到荒山密林里去打游击。虽然常常有日本鬼子飞机的轰炸扫射及鬼子兵的攻击,但我们一直是在顽强地抵抗着;虽然仍是吃不好饭,但我们决不屈服。艰苦斗争了三个月,突然不见鬼子飞机的轰炸扫射,也不见鬼子兵的袭击了;我们很奇怪。一直到十月,才知道我国抗战已经胜利了。当时我们的感情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为了报仇,我们忘记了疲劳痛苦,忘记了饥饿寒冷,这些从被凌辱、被打骂、被奴役、被杀害、被飞机炸、被鬼子兵袭击下冲出来的永不屈服的中国人民,听到祖国胜利了,想到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我们全部向名古屋进军,因为在那里我们被鬼子害死的人太多了。到了距名古屋三里的地方,看见由前面开来了十几部满载美国兵的大卡车,车上有美国旗,还有青天白日旗。我们那时很高兴,就派代表去接洽。谁知道卖国的蒋介石军队和美国鬼子兵要我们把由日本手中用千百条中国人民的生命夺来的枪缴给美国鬼子。那怎么行!我们几年的冤仇没有报,我们的血债没有讨还,我们坚决不缴,不能缴!但是美国鬼子竟向我们开了枪,打死了我们许多同志。我们复仇的心情太高了,遇到这种野兽般的美国鬼子兵,我们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我们勇猛地抵抗;但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边打边退,被美国鬼子的炮火逼到高山市,包围起来。枪炮不断向我们打来,很多人倒下去死了,更多的人受了伤。和我爬在一个屋子的有七个人牺牲了,四个人受了重伤。一个炮弹打来,弹片打进了我的大腿,血直往外冒。不走是不行了,我们拿生命换取了突围。我们到了富山劳工总队,纠集了所有的四万多劳工,下了决心:“生要为死者报仇,死也要为活者伸冤!”我要讨还我们的血债,要那些杀害我们同胞的刽子手偿命!
但是,美国鬼子和他的走狗卖国贼蒋介石给我们来了一个恐吓的命令说:“如果你们不缴枪,就消灭你们!”过了二十七天,他们硬逼着我们缴枪回祖国。我们想:回到祖国该多么好呀!祖国胜利了,妈妈在等待着他们受苦多年的儿子回家。胜利了的祖国,将会给我们幸福、自由!我们缴了枪,坐着美国的军舰回国来。但是,残暴的屠杀又加到我们的身上来了。许多人坐不惯船,呕吐了;船上的美国鬼子就说我们有了“传染病”,把那些呕吐的人一个个扔进大海里!其中有我河北蓟县的一个义弟——刁马,晕船很厉害,好几天没吃饭了,还不时的吐。美国鬼子来了,假意和气地说:“他害了霍乱,很危险,赶快抬到上舱医院里去治疗。不然别的人传染上,可不得了。”我们把他抬到上舱去后,心里不放心,就上去看着叫他们治疗,但是美国鬼子把我们赶下舱来。我到下舱后,偷偷地跑到厕所的舱口去看。我的义弟正被一个美国鬼子和一个忘了自己是中国人的翻译扔在流水钢板上。义弟看见了我,悲痛地向我叫:“二哥你快……快……快来拉住我呀!”我还来不及回答,“哗”的一声,海浪猛烈的打起来。我气得肺要炸了,那个美国鬼子竟哈哈大笑起来。我心里像刀子割一样的痛苦。美国鬼子见我知道了这事,就要拉我上舱去;也要把我扔下海去,我猛地抱住楼梯。美国鬼子用他的皮鞋狠狠踢了我两脚,要我不准哭,不准向别人说。
回到天津,母亲和他们早就回了老家,我想着买船票回江苏家里去,和干爹走到法国桥碰上了国民党纠查队(伪九十四军的),他们抓住我,说我是土匪,还未等我分辩,即被捆绑起来,说干爹是我的帮手,也被打的七死八活的!我便被这群野兽押送到他们的军部,即对我严刑拷打,用四方的木头打手掌,手肿得有一寸多厚,用木棒榨屁股,被榨得皮破血流,在七天内我死了两次,还用过电的刑法对付我,用狗牙棒子打得我流了满身血,晕死了两次被凉水又喷活过来,硬逼着要我承认是土匪,我怎么能承认,我怎么能承认呀!又要我当兵,就这样我当了反人民军队的兵来打自己的同胞,一直到一九四八……
现在,这血债!暴行!新仇!旧恨!我们要和美帝国主义清算。血债要用血来还!现在暂时我们不能到朝鲜的前线去,而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我们决心搞好,努力学习时事,提高政治认识,加强战斗准备,为争取早日开赴打美国鬼子的最前线而奋斗!狠狠的打击这群野狼!彻底消灭!为我们祖国千百万受害的同胞、为我的祖父、我的婶娘、我的妹妹、我的义弟报仇!为我腿上的伤疤报仇,我要用我这一百多斤与美国鬼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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