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三题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工厂三题
四川内江水轮机厂 刘敏
厂长
象从密密的森林里走来。
谁能相信，他中年的凹陷的眼窝，已是那样深沉了。
又矮又小，竟有一副喊山倒的嗓子。信不信？当他从杂乱地横在路上的焦煤堆、铁屑堆、锈渍的钢材堆……曲折而来，径直穿过闪耀着斑斓色彩的千百双眼睛，登上竞选厂长的台上，讲了一个钟头的打算，那千百颗心灵从此便和他拴在一起了。
他是想挽这根粗实的绳，去缚一条希望的龙。
他爱说这一句话——与其抱怨缺少阳光，不如动手去砍掉一些杂枝。
本色
下班了，工厂特有的喧响，已随纷纷的脚步，散向蒸汽弥漫的浴室，飘葱花香的食堂；幼儿园里童稚的嗓音……。
车床夹成的巷道，巷道连接的工厂的每一条小道，他的脚步声还在响。
——关严一个漏水的水管；合拢一扇有隙缝的玻璃窗……每天，每天，消逝在工厂听觉里的最后的脚步声，总是一个不变的节奏。
他的岁月，是被一头白发挤占了。但要他说点什么，除了脚下，在一片荒坟上长起冬青树的这些工厂的路，你就听不到别的。
安慰
他那双熟练弹拨吉他、翻卷扑克的手，拿起了书本。
还是在出门前照照镜子；还是向妈妈很帅地打一个响指，还是踏着轻快的脚步，不时蹦起摸一个起跳的高度。
妈妈惊讶地走向窗口，抬起常为儿子所气恼的眼睛。
——路，一条通向文化补习班教室的清晰的路，儿子朝向它去了。那一头漂亮的黑发上，星空璀璨地展开着……。
突然，妈妈的目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