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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泉县城郊供销社是怎样赔光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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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1-02
第2版()
专栏:

临泉县城郊供销社是怎样赔光的?
《安徽日报》记者 杨余生 易进
编者按:安徽省临泉县城郊供销社被“吃光拿光”的问题揭露后,省委、省政府十分重视,副省长黄驭亲往调查处理,有关人员受到制裁。这说明,只要坚持原则,严肃认真地按政策办事,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临泉城郊供销社的教训是深刻的,它从反面告诉我们,搞社会主义建设,办社会主义企业,不能让“败家子”当家。“败家子”不仅自己吃社会主义,而且会助纣为虐,拉一帮人,挖社会主义墙脚。有些企业为什么办不好,为什么盈利的企业会亏损?看来和“当家人”的好坏大有关系。为什么临泉城郊供销社这样好端端的企业,要让“败家子”当家?难道他们的上级和有关部门真的看不见、听不到?看来不是,一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利,为了自己能捞到一点好处,宁肯让“败家子”当家,这是很值得人们深思的。安徽省委、省政府的坚决态度值得赞赏。哪里有“败家子”就应从哪里把他们清除出来,并给以必要的制裁。
(一)
临泉县城郊供销社自有资金仅1.5万元,加上社员的股金,也不过5万元。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资本微薄的企业,去年1至10月份,经营性亏损高达51.8万元,拖欠银行贷款310.7万元,使国家蒙受重大损失。原因之一就是这个供销社少数领导人玩忽职守,严重渎职。
收购“三粉”(粉丝、粉面、粉渣)是这个供销社的一项主要业务和重要财源。“三粉”目前在国内外有着广阔的市场,可是,我们在临泉县城郊供销社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该社库存的237万多斤“三粉”,或堆放在破漏无窗、阴暗潮湿的茅棚里,任其霉烂变质、鼠雀啄食;或胡乱地弃置于露天场地,任凭风吹雨打、人畜糟踏。有关同志告诉我们,这些粉丝都是去年底以0.465元一斤收进的,而现在二角钱一斤也难以卖出去了。
质次是这里“三粉”积压的主要原因。那么,为什么要大量购进质次价高的“三粉”呢?谜底揭开,里面是一桩桩无法无天、骇人听闻的丑行!
前年底,“三粉”收购的旺季来了,这个供销社的领导和业务人员感到做“三粉”生意有大利可图,于是,主任张国均,副主任李明国、蒋守顺等人,指示各收购门市部敞开收购,至于谁去收购,如何把好质量关,收购制度如何执行,收购人员有哪些责、权、利,他们统统不管,只要求给社里6%的利润。由于上面放任纵容,下面各种违法乱纪的事就发生了:
——一个收购门市部的负责人宋思礼,为了从收购“三粉”中大捞油水,私自委任了一些与供销社毫无关系的农民作为“代办”,开设了五个收购点。需要经费,宋思礼到供销社会计处开张支票便可从县农业银行城郊营业所提取,甚至凭宋思礼的一纸便条,便可将成千上万的现金拿回来。去年,宋思礼及其“代办”们,轻而易举地从银行里取出了34.4万元现金,其方便程度无异于从自家的箱柜中取款。这一个收购门市部,据宋思礼个人交代,“三粉”损失达2.2万元。
——县农业银行城郊营业所(即城郊供销社的开户银行)主任张跃忠,为了让其在农村务农的外甥胡凤军得到一笔做生意的资本,与城郊供销社的一个收购门市部负责人吕洪忠秘密协商后,通过自己的女儿张桂芳(在该收购门市部当收款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供销社4万元现金,从营业所转到自己外甥的口袋,不久,10万条化纤袋便从浙江省温州市运回临泉。
——城郊供销社主任张国均的侄女张颖,去年到供销社当收款员,新来乍到,很快就从该社财会制度的极度混乱中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她悄悄地将手中的两万元收购款存入银行储蓄所的私人存折里,到事情败露时,获利息218元。
——一个名叫董学青的收购门市部负责人,把收购“三粉”的本职工作交给县邮电局的职工张魁去办。张魁夫妇手捧4.2万元人民币,就在供销社的眼皮底下办起了“张记”皮鞋店。
——该社临时工牛士云,此人年不满二十岁,人人都知道他神经不正常。但是,凭着身为县劳动局副局长的母亲与供销社领导的私交,也拿到了8.5万元现金,与自己新婚妻子开设了“夫妻”收购点,丈夫收货,老婆发款,生意没有做完,就短少了8,000元。……
就这样,国家一捆捆人民币换回来的则是数百万斤质量低劣的“三粉”。根本卖不出去,占用大量银行资金,每月得付利息数万元;调运上海963吨淀粉,因不符合质量要求而被迫削价处理,一次就损失16万元;调到湖南、新疆的几万斤粉丝,也因同样的原因被拒绝付款。据粗略统计,仅“三粉”一项,该社1983年的亏损额就高达40万元。
(二)
城郊供销社工业品的积压与浪费同样十分严重。
我们在该社冰棒厂的尘灰飞扬的仓库里,看到价值千元的冰棒棍与冰棒纸遍地皆是,由于多年的虫蛀菌蚀,这些材料已被卫生检验部门宣布报废。据厂方有关人员说,该厂前年一次就从六安购进冰棒棍8吨、冰棒纸100多万张,足够该厂用十年之久。
在该社大院内、离主任们的办公室近在咫尺的仓库里,我们看到的情景格外惊人:价值5,600元的大批木蒸笼购进八年,未曾卖出一只;价值数千元的胶管、铁筒,自1976年进入仓库后,就未曾出过门;每只价值34元的铁耙4只,放在仓库门外风吹雨淋了四五年,主任们对这些熟视无睹;县手管局处理不掉的好几吨塑料布,由于请了该社副主任李明国一顿酒,便卸包袱推进了该社的仓库;采购门市部仓库实物负责人赵洪田,1980年从其前任王昆仑手中接管时,麻绳少一万余斤,反映到主任处,三年无人查问……。
据统计,该社农副产品、工业品及包装物总共库存量价值251万元,其中积压滞销的商品约占一半。
(三)
城郊供销社设在县城,有诸多方便,一些人馋涎欲滴,想门道往里钻。1979年这个社仅有职工94人,其中临时工14人,如今增加到348人,其中临时工64人,有人一年要闲七八个月,有的人吃东还想抓西。
临泉县城郊供销社发生的一些事千奇百怪、令人震惊。在那里,不需要招工指标,不需要粮油、户口关系,只要某些有权势的人点个头或写张条子、盖个大印,便马上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国家的正式职工。
原城郊供销社主任张国均的五个子女,副主任李明国的四个子女和一媳一婿,都在城郊社的“关键位子”上任职。他们中的几个人的来历就十分稀奇。张国均的女儿张秀云、张玲,至今还在农村承包有土地。两个人都是用非法手段“农转非”的。主任这样胡作非为,副主任李进智也不“示弱”。他的女儿李翠兰是农业人口,李进智也搞来一张招工表,既没有粮本又没有户口本,就轻而易举地被批准分配到城郊社工作。至于城郊社掌管人事大权的副主任李明国,魔术般的手法就更“玄”了。不仅李一子二女非法进了供销社,而且李明国托人说媒,让社里一名女职工做他的媳妇,人家不同意,李明国立刻翻脸,不发工资,并且两次三番撵她走。
临泉县在1981年共下达招工指标200人,全县供销社系统80人,1982年没有招工。可是,1981、1982两年中,城郊供销社竟然增加了195人,其中全民和集体招工66人,从外县、外系统“飞”来的就有52人。有个叫刘锦凤的,是原临泉县供销社副主任王学忠的外甥,1980年在本县吕寨供销社工作时,因为收购红麻开假发票贪污5,800多元,1982年被开除留用,处分文件还未发下,县供销社就把他调到城郊供销社,处分自然就一风吹了。临泉县供销社商政股股长阎德友的妻子李玉芹,本是农业人口,去年年初,阎德友从界首县搞到一张“小集体上升大集体职工登记表”,填上李玉芹的名字。临泉县劳动局据此便介绍到县供销社,县供销社分配到城郊社。类似这样“飞过海”、“以假乱真”的例子,不胜枚举。到如今,城郊供销社还有好几个人既找不到人又无档案,而职工底册上却赫赫有名!
(四)
城郊供销社服务的对象是三个乡,5万多人,而这三个乡都设有亦工亦农供销部和大队“双代”点。该社搞农副产品收购至多需要几十个人,剩下200多人只好在县城里办商店。他们每年花1.6万多元租赁房子百十间,开了14个工业品门市部,又开办一个塑料厂,一个冰棒厂。1983年1至9月份,14个工业品门市部净亏损7.1万元。我们观看了一个百棉门市部,8个职工,每人一天只上半天班。商品库存高达12.9万元,每月付银行利息780元,加上房租、税金、工资、运杂费,9月份一个月就开支1,490元,而毛利不到500元,倒亏1,000元。拥有27名职工的冰棒厂,情况更糟。1982年亏了1.2万元,1983年冰棒产值只有4,000多元,而全年人员工资得开支1.3万多元。我们去访问了两次,只见两三个人在院子里聊天。
城郊社的一些头头们可以说是见了钱就眼红,手伸得老长。1982年,城郊社账面上盈余3万元,实际上把亏损转到1983年,他们还照拿奖金不误。四个季度共发奖金45,967元,人人有份,少的百元,多的上千。18个管理干部和工作人员共拿奖金1.1万多元,平均每人拿奖金666元。 (据《安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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