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精神之花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塔克拉玛干精神之花
本报记者　陈勇进
“谁治瀚海作桑田？”
去年秋天，我在远离北京万里之遥的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东北部，曲折往返走了3，000里路，访问了生产建设兵团8个团场和他们的许多居民点（连队）。在这里使人感到它不仅蕴藏着巨大的物质财富，更蕴藏着巨大的精神财富。
在库尔勒，我向农二师的同志提出，到最偏僻的地方见识见识塔克拉玛干的真面貌。他们说，35团场就最偏僻。我到那里的当天晚上，团政治处副主任李炳荣约我去他家看电视，我愕然了，问：
“这样偏僻的大沙漠里，还能看到电视？”
“这里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少。”李炳荣说，“我们团场还有电影院，一个礼拜可看两三次电影。还有个豫剧团，今天才从外地演出回来。”
那天的电视节目是越剧“孟丽君”。人们见外来人看电视，都热情让座切西瓜，一位操上海口音满头白发的奶奶显得特别热情。我又惊愕了，问：
“奶奶是上海人吧？”
“是的，我是上海人。这里好哇，吃的是新大米、精白面，蔬菜随便种点就吃不了。今年我家已吃了455公斤瓜果喽，这里的西瓜、哈密瓜才5分钱1公斤。”
这位奶奶是上海恒丰印染二厂粗纱间的退休女工，去年71岁，她叫柳兆珍，把户口从上海迁来了。
第二天，李炳荣同志领我到田里看看：那密密的高耸的树上，鸟儿飞鸣；渠道流水里鱼儿游来游去；大面积的水稻已经黄熟，棉花田里，一片雪白。我问李炳荣：
“这样大面积的水稻、棉花，单产能收多少斤？”
“水稻一般单产在1，000斤以上，6连这稻子能收1，200斤，棉花在100斤以上。”李炳荣是江苏人，中技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这里。现在他是团场的领导干部，看着这般丰收景象，真是令人兴奋！他说：我们这些团场，都是机械化耕种，化学锄草，联合机收割，有的团场实行了飞机播种、洒药，这都是这几年的事。今年35团场的粮食、棉花、瓜果都增产，纯盈利可达128万元。我不禁为之惊叹：一个不大的农场，竟创造这么多的财富！
当我到34团场的时候，那里正要召开全国农场节水防渗会议，来自20多个省的代表，在这大沙漠里，看到这一切，也啧啧称道。这使我想起清嘉庆年间一位叫李伯宣的进士，他在一首《瀚海歌》里悲叹：“旷野时时露白骨，深夜往往飞青磷……君不见沙行如龙际天表，谁治瀚海作桑田？”这位进士当然不会想到，今天大沙漠会被改造得这样美好。
“伟大的创举”……
35团场是最偏僻的团场，我提议让我再去偏僻的居民点看看。李炳荣领我穿过很多大沙包和林带，车子颠簸地走了有30多里到了8连一个居民点。我们在副连长董玉斌家坐下来。瘦高个子中年主妇及墨荣说，董玉斌搞义务劳动去了。我又惊愕了，问：
“你们这里还要搞义务劳动？”
“是啊，搞义务劳动是党的号召，每个干部都热情响应！”
我想：伟大的导师列宁，不正是把星期六的义务劳动称为“伟大的创举”吗？“少说些漂亮话，多做些日常平凡的事情，多关心每普特粮食和每普特煤吧！”这里的职工们不正是在认真地执行列宁的教导吗！
董玉斌从田里回来了。我请他谈谈8连干部义务劳动的情况。他说，8连有11个干部，因为离团场远，有5个业务人员。干部多了，就会增加职工的负担。团场里规定，干部每人一年义务劳动收入，不得少于100元。我问8连的干部今年义务劳动收入有多少？
“我们8连的11个干部，今年种了580亩小麦，收获22万斤。”董玉斌说。
“一个人能种50多亩地吗？”我问。
“这里都是机械化耕种，收割，入仓。”董玉斌快慰地笑着，“今年春寒时间太长，种麦时，夜里冷得很，大家吃了苦头。”
团场的规定，8连的干部远远超过了。按国家牌价，这里100元能买600斤小麦。他们每人义务劳动的贡献是22，000斤小麦，折合金额应是3，500元。及墨荣虽然不是干部，她除完成养猪任务外，还义务劳动种了18亩棉花，每亩单产是110斤，仅此一项能收入3，300元。董玉斌老家是河北交河县，1966年转业到35团场，及墨荣也随他从交河来塔克拉玛干安家。
这样认真地进行义务劳动，不是塔克拉玛干干部职工高尚的精神文明之花吗？我到生产建设兵团的标杆29团场访问时，团场的几个领导，都在拾棉花，拾400斤棉花，是每个干部的义务劳动任务。我到29团场的标杆连队6连访问过两次。这里更是令人鼓舞。
6连的一万亩土地，过去是含盐碱度3—5％的沙滩、碱窝。人们靠着双手把沙包推平，以水洗碱。不管苗儿怎么被碱死，被狂风刮掉，六连总是年年增产。人们称6连是“老上游”。去年6连的职工一人平均可向国家贡献14，000斤粮食，880斤棉花。这个有200来户的居民点，竟有90台电视机，19辆摩托车。
我多么想了解6连夺取胜利的奥秘呀？过去我访问6连时，连长黄瑞奎、指导员周恩波领我到连队北面的棉花田里，周恩波摘下几朵棉花，看看棉花纤维的长度说：邓小平同志视察石河子垦区时，称赞薄膜棉，我们干部搞义务劳动，就种了这块薄膜长绒棉，单产在100斤以上。去年我访问6连时，他二人领我到连部东面的一大块稻田看看。那密密麻麻的稻穗低垂下来，我问这样的好稻子，单产有多少？周恩波说，估产的结果，在1，300斤左右。他说，干部带了头，职工就会跟上来。基层干部不会种田，又怎么指导种田呢？“带头”二字，对共产党员来说，对领导干部来说，该有多么重要呢？我访问担任6连长十年的杨荣茂副团长，问他领导6连的经验，他说：“就是干部带头”。6连开垦这碱窝、沙包，到现在成为稳产、高产田，换过6个连长、5个指导员。除一人犯错误撤掉外，哪个都是带头干出来的。去年6连有6个后进的青年职工，连队干部一人包一个，今年全变成先进的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组织竞赛
过去，我到石河子垦区访问时，曾为那里的大规模农业机械化而鼓舞。生产建设兵团陈实司令员约我到塔克拉玛干的29、30团场看看，他说这两个团场赛得紧哪。
29、30团场，同是在大沙漠里开垦的沙包、碱窝。29团场的职工比30团场多2，700人，土地多47，000亩。两个团场种植的作物都是水稻、小麦、棉花。两个团场阡陌相连，共用一渠水。他们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竞赛6年，实现了农业机械化。29团场盈利从1978年的200万元，到1983年的1，050万元。30团场的盈利，从1978年的137万元到1983年的600万元。实际上，这两个团场的竞赛从1958年建场时就未停息过。
在这样严酷的大沙漠里，他们竟为国家创造这么多的财富，不禁使我想到列宁在《怎样组织竞赛》里所说的：“把真正大多数劳动者吸引到这样一个工作舞台上来，在这个舞台上，他们能够大显身手，施展自己的本领，发挥自己的才能。有才能的人在人民中间是无穷无尽的……社会主义政府执政时，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组织竞赛”。
在我访问的塔克拉玛干的8个团场里，得出这样一个肯定的看法：人人都有争上游的精神，没有哪个人愿意落后。只要领导上认真组织，职工们的劲头就会发挥出来的。当我到29团场16连时，连长李成忠说：去年16连的盈利是130万元，按职工人数、土地、盈利的水平和6连接近了。”
李忠成是安徽宿县人，1959年中学毕业后，自动报名来新疆的。这个人说话条理分明，他意识到我要了解竞赛的情况，就说：你去年不是参观过颜三舟的养猪场吗？今年他的猪肉生产比去年增加了6吨。
李忠成说，别看颜三舟年纪小，个子小，精神头可大。小颜是四川大足县人，16岁时跟着伯母来找伯父，他看到塔克拉玛干天地是如此广阔，可是干事业的地方。他看到伯父生活负担重，职工们又缺少猪肉吃，中学毕业后，他要求养猪。
小颜到养猪场后，分配的工作是打杂。他认为打杂不够味，要求单独养猪。连长交给他70头小猪。事业不负有心人，颜三舟果然养得不错。第二年，连队交给他105头，要求年产6．5吨猪肉。和他一块养猪的周品珠带一个孩子，这年却创造了年产10吨的纪录。小颜表示要向周品珠大姐看齐。他知道，超过别人的方法，是向别人学习。自此，周品珠下班回家了，颜三舟来了劲，又是喂猪，又是在灯光下读书。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这个小青年，却在通明的灯火下干活读书，该有多么动人！
他冷静地找出和周品珠之间的差距：为了叫猪长得快，颜三舟一天一夜喂6次，而周品珠是定时、定量，粗细饲料搭配。1979年他养猪240头，创造了直线育肥法，比过去阶段育肥提前了三个月。前年，他实行半人工操作养猪法，一个人养猪380头，生产猪肉32吨，成了新疆自治区养猪的模范人物。去年他生产猪肉38吨的消息，已在塔克拉玛干传开了。
我去看颜三舟时，他正在猪圈里忙着。他说，我对国家的贡献很不够，还要努力干才行。已是共产党员的颜三舟是在塔克拉玛干成长的好青年，他的精神境界，就是为国家多贡献，就是要和别人竞赛，就是要顽强地学、赶、超过别人，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速度，蕴藏在竞赛中，这该是领导干部所应当理解的道理。（附图片）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的三十一团场，去年棉花丰收。职工们正向国家交售棉花。陈秀川李超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