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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与新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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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1-28
第8版()
专栏:随笔

老鼠与新春
邵燕祥
酉年,画一只昂首阔步的金鸡高唱,赞曰“一声天下白”;亥年,画一头大腹便便的肥猪拱门,赞曰“一身能聚宝”;借您吉言,皆大欢喜。
六十年一转轮,干支又逢甲子。一过春节,鼠年就到了,我等着看从老鼠身上能找出多少吉利话儿说。“鼠目寸光”,“鼠肚鸡肠”,“鼠窃狗偷”,以至“抱头鼠窜”,都不吉利,也不好听,人们避之犹恐不及;倘以入画,则“獐头鼠目”,几根“鼠须”,无论怎么涂脂抹粉,大概也塑造不出比娄阿鼠还端庄英武的形象。美化老鼠唱赞歌,这个文章不好作!
然而未必不能作。蝙蝠比老鼠漂亮到哪儿去呢?不是借一个“福”字的谐音,千百年间画影图形,浮雕作像,居然成为福气的象征么!
可见,自古以来,人们对于吉言,有同好焉;巧言令色,盖源于此。口吐莲花,投人所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浮词溢美,生硬拔高,今天指蝠为福,明天指鹿为马,自然也是流风之所及了。
我这样说,丝毫无意于否定画家、诗人从一点生发开去,玄思妙想,借题发挥,甚至异想天开,夸张变形,点石成金,化“丑”为美。快春节了,如果有“老鼠嫁女”题材的年画出来,群众喜闻乐见,我也是喜见乐闻的。
正瞩望间,一位做美术工作的朋友寄来自制的贺年片:一猫一鼠,鼠处猫腹,那只公允平正之状可掬的老猫,一眼睁一眼闭,且不去管它;那只老鼠一边叉腰,一边指指划划,耸着小尖嘴,仿佛还振振有词,倒煞是有趣。
猫吃老鼠,这符合生态平衡的规律;老鼠吱吱吱,这也是它的本性天生。作者取此两端,合成一幅,若论什么主义,大致不离现实主义的谱——画家没有因为到了鼠年,就要么用笔来说老鼠一番好话,要么借老鼠硬编些悦耳动听的吉利话儿来;而仍然实事求是,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勾勒写真,美丑妍媸,一任欣赏。
这使我想起一句老话:“修辞立其诚。”
忽得歪诗一联,结束这篇闲话:
未有吉言托老鼠,
敢将套话贺新春!?(附图片)
傅靖生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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