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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寻访父亲的友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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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3-04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在印度寻访父亲的友人
徐静斐
去年岁末,我国北方正值隆冬,而印度的加尔各答,仍象春天般温暖。我们中国遗传学代表团参加了新德里第十五届国际遗传学大会后,又去加尔各答,参加细胞遗传学会议。在会议间隙,由于朋友们的帮助,我实现了期待已久的愿望——访问盛蒂尼克坦国际大学,寻访我的父亲徐悲鸿的印度友人谦达夫人。四十年代初,我的父亲应印度文豪泰戈尔之邀,曾经在这所大学任教。
盛蒂尼克坦位于加尔各答北100多公里。谦达夫人是印度当代的一位女画家。她的丈夫谦达先生在我父亲任教印度国际大学时,是泰戈尔的秘书。父亲曾在谦达夫妇家住过一个多月,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我们走进她家的庭院时,只见一位头发灰白、身披白色沙丽、面容慈祥的印度老妈妈正张开双手在等待着我们。我知道她一定是谦达妈妈,立即快步迎上前去,紧紧地和她拥抱在一起,我们的眼眶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拉着我的手,进了她的住房。待大家都坐下后,她慢慢地叙述着,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你的爸爸徐悲鸿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艺术家,他画的画非常好。我不会讲法语,我的丈夫谦达会讲法语,他们非常谈得来,他在我家不停地作画。我的儿子那时还很小,他天真地看着徐悲鸿作画,并高兴地叫着:啊,那是一只猫!啊,那是一匹马!我们生活在一起就象一家人一样……。”我问她还画画吗?她忧伤地说,自从谦达去世后,她一直没有画,过去的作品都放在另一间屋子和柜子里。她忽然想起我爸爸送给她的一幅画,便让她的孙子(一位19岁的国际大学学生)去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白绢画卷。打开后,我看见白绢上画着一只大鹫,这是父亲1940年8月为谦达妈妈画的,她一直珍藏了四十多年。我们一面说着话,一面喝着酸甜可口的桔子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因为还要参观泰戈尔纪念馆,我们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谦达妈妈。临行前,我代表继母廖静文将父亲在广西所作水墨画《漓江春雨》和一块中国丝绸头巾送给谦达妈妈,谦达妈妈回赠我继母一个印度宝塔,并送给我一本书,名叫《盛蒂尼克坦1901—1951》。我们都把礼品在额头上碰一下(这是印度表示尊敬和谢意的习惯)。走到门口,我们合影留念。告别谦达妈妈时,我祝福她健康愉快,希望她继续画画。她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又一次拥抱。当我们走出园门很远时,谦达妈妈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我们离开谦达妈妈的院子,坐三轮车来到座落在国际大学美术学院里的泰戈尔纪念馆。纪念馆负责人谷巴先生和乌玛女士及国际大学美术学院院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正门上面悬挂着父亲画的一匹白马,对面正中的玻璃橱内,放着泰戈尔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奖状、奖章。奖状旁边挂着泰戈尔和我父亲等四人合照的照片,下面是父亲在印度创作的《愚公移山》画的大幅照片。转过来,在一个玻璃橱里挂着一幅父亲所作泰戈尔彩墨画像的彩色印刷像,但因年代过久,色彩已不那么鲜明了。我立即从提包中拿出青年出版社印刷的同样画像,乌玛女士高兴极了,我向他们每人赠送了一张。
次日清晨,我们又继续参观国际大学美术学院。院长和魏教授亲自接待了我们。我们观看了南达拉波斯作品展厅,随后又到中国画厅,看到父亲的两幅作品:一幅公鸡和一幅奔马。回到纪念馆办公室,美术学院院长请我们在纪念册上签名留念。我恭录了父亲1940年在印度所作赞恒河诗一首:
茂林尽处百千家
极目寒江啼晚鸦
最爱盈盈东逝水
清名让与恒河沙
短短几天的时间虽然转瞬即逝,然而,留给我的印象却是终生难忘的。亲爱的印度朋友,愿我们的前辈播下的友谊种子,在我们这一代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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