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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刘盛亚选集》引起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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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3-19
第8版()
专栏:心香一瓣

读《刘盛亚选集》引起的
巴波
读了四川人民出版社印行的《刘盛亚选集》,以及给这个选集作序的陈白尘先生的《哀盛亚》和盛亚的夫人魏德芳的《后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认识盛亚是抗战后期,地点在成都。在我印象中,盛亚这个留法学生,武汉大学、四川大学的教书先生,郭沫若主持的群益出版社的编辑负责人,一点没有洋味,也没有架子,总是穿一件褪色的蓝布长衫,一双仿佛从不擦油的皮鞋,还有就是一头不规矩的“自由头”。如今的中年读者很可能不知道,抗战初期,在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上,陆陆续续发表的《卐字旗下》,就是盛亚用“SY”笔名写的反法西斯的散文,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就是读了这些文章,非常敬佩盛亚的,因此一见如故。这个如故,谁会想到盛亚后来之死,却和我有了“关系”,在他冤死二十四年之后才来写这篇悼文,这还靠粉碎了“四人帮”才有了这个条件。
我1956年以《光明日报》特派记者身份去四川采访,路经重庆时,去看望当时重庆市民盟主委萧华清先生。萧华清先生,是老CY。刘伯承元帅在川军中当营长时,萧先生就是刘伯承的政委;吴玉老在重庆办中法大学时,萧先生就主持这个学校的教务;抗战兴起,萧先生在成都一个中学任校长,教员中就有何其芳、周文等等,人称这个中学是“陕北公学”。萧先生就是这样一个革命前辈,我对他一直是执弟子礼。我去看望他这天,谈话中,萧先生提到盛亚。他说民盟在发展盛亚入盟,盛亚在犹豫,萧先生知道我和盛亚能说话,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立即奉命照办。
我是这样考虑的。解放后,重庆曾掀起一场大批判,对象就是刘盛亚的《再生记》。不管这场大批判孰是孰非,起码盛亚不仅不是敌人,而且是反法西斯的文艺战士,是民主教授,是进步文艺活动积极参与者,怎么说,也是党的朋友。那种大批判,只有敌人(包括希特勒及其法西斯党徒)高兴。盛亚不好受是当然的。然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对盛亚是一场严重的考验。我认为,盛亚象所有中国那些铁骨铮铮的爱国知识分子一样,经受住了这个考验。盛亚是作家,最能表明他的世界观的是他的作品,这本选集中1954年写的短篇《星》,1956年写的短篇《悬岩标灯》,1957年2月写的报告文学《木工黄荣昌》,白纸黑字,就是明证。这些篇章都可以看出,一个非党作家受了不公正的批判后,对党对社会主义事业仍然不失赤子之心。他笔下歌颂的工人阶级、转业军人、老师傅、年轻人,正是我们现在还在大力提倡要写的时代新人。盛亚所写的这些新人,在五十年代闪光,在现在八十年代照样闪光,就是今后也会闪光。这就是盛亚对政治对文学的最根本的态度。
其次,1946年有一天,盛亚跑到成都一个菜馆找着我,告诉我,成都国民党特务的黑名单上重点在找四个写杂文的人:这就是张而冠(即翁耘圃,去世前还在偷听延安广播)、杨威(即汤远烈,萧华清先生得意弟子)、田丁和杨槐。我和张而冠商量后,就在《自由画报》上发了一条新闻,大意是张而冠夫妇偕田丁夫妇买车东去,当然杂文还是继续写,不过,另外用一个笔名罢了。这一件事说明,盛亚的行动,是与国民党不可调和的。
就这样,我找盛亚谈了话。我离开重庆后,盛亚就入了民盟。1957年反右时,盛亚戴上帽子,罪名之一就是“章罗联盟分子”。重庆的报上还说我是他入民盟的介绍人,以证实他和“章罗联盟”的关系,这一来我也就成了“章罗联盟”了!自然科学应该搞发明创造,然而政治上搞这样的“发明创造”,就要害死人,就要亲者痛仇者快,就要“创造”敌人花了再大的价钱也达不到目的的戕害自己的祸事。
盛亚的冤案当然改正了。
我觉得盛亚那种受了委屈,对党对社会主义事业仍忠心不贰的精神,在当前,不是嫌多,而是太宝贵,更应该大大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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