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组曲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林间组曲
程关森
棕　榈
它，一辈子，只要一点点位置就够了。育苗的时候，千万株苗挤在一畦苗床里；移栽时，不论门前屋后、地角田头，只要有一撮泥土、一点地方，都可以升起绿色的旗。
它是常绿的，不论酷暑严寒。春天，它固然绿得可爱，冬季，绿得更加深沉，这是多么难得的珍贵的绿呀！
它是一直向上的，从不停顿，从不弯曲。在世上，还有比它更正直的树吗？
它在人们生活中无所不在——当你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躺在柔软的棕床上，你知道下面垫的就是棕丝吗？当你在风雨交加的旷野上劳作，为你遮风挡雨、御寒保温的，不就是棕衣吗？棕绳是最耐腐蚀的，因此农民用的牛绳、箩绳，都是棕绳。
农民尊崇棕榈，也就是尊崇自己啊。因为它，就是中国农民的象征。
三年桐
桐树，有梧桐、泡桐、千年桐、三年桐。我不赞伟岸的梧桐，速生的泡桐，多年结籽的千年桐，而专门为你呵三年桐，唱一曲赞歌。
你总是和杉苗同时种下：杉插一行，桐播一路。小杉苗爱荫湿，怕干旱，你便撑开绿伞，肩并肩地为他遮荫乘凉。到了秋天，小杉树需要晒阳光了，你便落下叶子，护在他的根上，化成肥水，溶入地层。过了几年，杉树在你的扶持下加紧生长，他要赶上你、超过你了，你便悄悄地隐去，让出位置，腾出空间，让杉树更快地发展自己。啊，一年开花、三年盛果、四年隐去的三年桐啊，你所从事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小杉变成栋梁之材么？
在这边，三年桐不见了，杉树林葱郁了；在那边，你看呀，三年桐又撑开了绿伞，扶持着又一片片小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