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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保证科学建设的成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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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2-03
第3版()
专栏:

  如何保证科学建设的成功
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所长 华罗庚
编者按:这是华罗庚先生在《科学通报》第二卷第一期所发表的一篇文章。他在这篇文章中提出了关于科学工作者的工作态度的问题,这就是科学工作者应该怎样为人民祖国的建设事业而进行忘我的劳动,建立劳动纪律;怎样坚持真理,修正错误,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怎样克服宗派主义,加强与巩固人民的科学工作者的团结,努力培养新的科学人才和吸收新的科学知识等问题。正确地解决这些问题,对于中国的科学工作的健全发展,是必要的。
最近学习革命导师列宁的著作,我特别爱读他在一九二○年前后的言论,感觉得异常亲切,就好像这历史巨人,正面对着我们在演讲,在谆谆地教育我们。那时候苏联刚从围攻中解放出来,全世界资本主义者所发动来围攻苏维埃的武装侵略,被苏联英勇人民的武装力量所粉碎,国家逐渐走向工业建设的道路;这种情况和今天的我国,极相类似。无怪乎三十年后的今天,这些演讲和文告,对我们还是一样的亲切,一样的重要。他所告诫的和所指出的事情,就如耳提面命,对着我们谆谆地教导一般。我先来引一段在一九二○年初列宁在论劳动纪律一文中所说的:
“为什么我们竟战胜了获有全世界资本家帮助的尤登尼奇、高尔察克和邓尼金呢?为什么我们坚信我们现在定能战胜经济破坏,定能恢复农业和工业呢?我们之所以战胜了地主资本家,是因为红军兵士和工农都知道他们是为自己的切身事业而奋斗。我们之所以战胜了,是因为整个工人阶级和全体农民中的优秀人物都在这次反剥削者的战争中表现了空前的英勇精神,建树了神勇奇迹。忍受了空前的困苦,甘愿自我牺牲,无情地排除了一切自私自利和贪生怕死的分子。现在我们之所以相信我们定能战胜经济破坏,是因为整个工人阶级和全体农民中的优秀人物,都用同样坚定的意志,同样英勇的精神并同样自觉地起来奋斗,当千百万劳动者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跟随本阶级的优秀人物前进,那时胜利也就会有了保证。”
说来惭愧,革命在全国范围内已获得胜利,我们科学工作者现在是工人阶级了。可是我们平心静气的思考一下,我们不难发现,我们很少在革命斗争中表现了“神勇奇迹”,我们过去并没有为了革命而忍受了空前困苦,更谈不到自我牺牲。更坦白些说,我们大都是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科学工作者,但现在我们是工人阶级了,如果我们不在建国过程中表现出工人阶级应有的英勇,努力工作——自我牺牲的工作,再不抛弃孤高自赏和自私自利的观念,我们实在对不起为革命流血的先烈们,对不起胼手砥足养活我们的工农大众,将来我们会如人类渣滓一般被淘汰,被肃清的。
今天,我们的口号应当是:遵守劳动纪律,我们的具体行动的指针是大公无私的,不逃避艰难的工作,如果为了胜利而必须我们牺牲,我们就应当“英勇赴义,慷慨赴难”,去接受这应有的自我牺牲。
对于劳动纪律的确保,我们必须展开经常的客观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特别是我们这一班人是大部分出身自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不幸而受过长期的国民党反动派的宣传和教育,而且或多或少地受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的人们,如果我们不时刻警惕,一时疏忽或麻痹,我们就会下意识地走错了道路。惟有批评和自我批评,才能保证我们行动的正确性。同时由于小资产阶级的劣根性,产生了所谓“名士派”、“学者习气”——这实在都可以叫做不遵守“劳动纪律者”的别名。有这种习气的人,常是兴之所至,写些文章,做些研究,而不把工作当做劳动——天天不可少的劳动。纠正这种错误,唯一可靠的工具就是批评和自我批评。
我们不能否认,就现阶段说来,进行批评可能有某些所谓“客观”的困难。好像“面子问题”吧,在我国就有根深蒂固的习气(尤其是在所谓“士大夫”之间)和成千年的历史,我们这批虽已了解某种业务,但政治觉悟不够深入的人,率直地公开检讨自己,不但不能获得预期的效果,甚且有时会化“表面”为“地下”,把“明争”变为“暗斗”,以致妨碍了正当业务的发展。
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我们应当一方面开始学习,希望能彻底地了解为新的社会服务的目的,抛弃我们或有或无,若有若无的资产阶级的意识,培养成无产阶级的观点,来作为接受批评的保证。但另一方面,我们不妨提出几点原则性的通病,作初步的检讨,使患有此种疾病者可以自觉地自救。当然以下所提的仅仅是一时所想到的,同时作者自己也是若干种病的患者。
先从和我们业务有关的说起:
1、我们对当前业务工作的努力够不够呢?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时代因为我们是被雇佣者,是被剥削者,是被压迫者,如果我们有意无意之间怠工疏忽是有其消极作用的,但今天新中国产生了,我们为了自己的国家在努力工作,新的道德不允许我们再有丝毫如此的存心,——甚至连下意识的表现也是不许可的。我们要深刻地认识,为了我们的“小米”有不少工农大众在为我们辛苦地劳动着。
2、对业务的了解够深刻否?作者认为我们所要求现在的科学工作者不但能精通他的岗位工作,并且应当约略知道他本位附近所联系着的一些工作的性质。举例来说如果我们举办某种工厂,固然我们出品不够会影响到其他部门的生产,但有时不是不够,而是没有配合好,也会浪费材料的。总之我们负责一种业务,必须具体地知道我们这工作在全盘中所占的地位,对本位虽是努力工作,但也应当注意全面,注意如何配合他人并且必须去帮助他人。
3、我们科学工作者,在工作过程中,错误和偏差是可能发生的,西谚说:“天下唯有哑子,从来没有说错过话”。承认错误不是过失,不承认错误才是过失。大科学家谁都有承认错误的雅量,谁都知道如何估计承认错误的价值。所以我们应当勇于承认错误,就是承认会影响到我们所获有的“科学专家”的台衔或已得的崇高的地位,也应当在所不惜,换句话说,承认错误,只会提高你在群众的威信。真理——是科学家所终身致力的目的。如果我们不能勇于接受真理,承认错误,那将使我们的立场基本动摇。
4、理论和应用结合,我们很多朋友犯了本位主义,从来不考虑别人所提出的问题,在反动派统治的时代大部分的理论科学家,不肯“纾尊降贵”用他们宝贵的时间,为实用部门解答问题。这种孤立的现象应当绝对纠正过来,理论科学工作者应当全心全力的帮助应用科学工作者解决他们所提出的问题,而应用科学工作者,有时也应当全心全力地为理论家所得出的结果或预测举出实验的证明。
以上所说是关于个人所应注意的事项,对于另有科学行政工作的同志则任务更大,在上列所举的以外,我认为还应当深刻检讨,我们是否犯了下列诸项的毛病。
1、是否有宗派主义在作祟,这对今天的大时代更为重要,因为以往的科学家大都出身自资产阶级及小资产阶级,而在新民主主义的社会里,极大多数的工农大众,已开始普遍受到教育,不久将大量地增添千千万万年青的科学后备军,如果我们对培养青年科学技术人员,不妥善布置,不能从公正方面入手,将来对大批人才的造就,发生相当的困难,而影响了我们科学幼苗的长成。
2、战犯胡适是五四以后一种坏风气的代表,他在反动政府中无时无刻不利用朋友的关系朋比为奸,来代替一切,这种坏风气阻碍了科学的进展,最明显的一例:是傅斯年之做伪中央研究院的历史语言所所长,就不是因为他对学术贡献的缘故,是他系胡适的私党而己。
3、对工作同志及专家够尊重否?以往的科学界,无可讳言地在若干部门犯了一个严重家长作风的错误,大学里的系是以系主任为家长的家,研究所是以所长为家长的家,工厂则以厂长为家长的家,一切领导人物以“家长”的作风来领导一切,这是不合理的现象,影响了整个工作精神和情绪。实在,负责同志应当深切了解要工作做得好,主要是依靠群众的力量,领导者要深入群众,深切了解每个“专家”的甚至每个研究人员的思想情况,一切的工作,应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而进行。
4、我们工作发展是否有偏向?我们不应当因为限于自己学识的关系而拒绝和若干其他部门的联系,学者们往往把自己的研究视为天地的中心。这还是有可原谅的。因为几十年的努力专心深入的研讨,很容易引入自我中心的错觉。但如果负责领导,则我们应当戒绝这样的错误,因为中国是一个大国,每一部门都需要人才,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尽其才,将来每门科学的分支,都有人工作着。不可因为自己小圈子的观点而偏废。
5、是否和近代发展的整个情况脱节?要确定一个政策,就应当有这一部门,整个发展的知识——不是以耳代目的知识而是较深入的知识,如此才可以确定政策、培养新人、指导新方向,如果我们一旦发现了自己不够的所在,我们就应当立刻放弃负责的地位而从速学习。
我们应当庆幸,因为有了工农大众做我们工作的后继者的“蓄水湖”。这无比的伟大力量也使我们应当更奋发前进。如果时代的发展赶过了我们,我们应当心服情愿的接受他们的领导。我们切不可——同时也不能做时代的阻碍物,如果我们不幸和时代的进展起了冲突。请听列宁所高呼过的口号:
“打倒自私自利分子,打倒那些专图私利和投机专想逃避工作的分子,打倒那些害怕为了胜利而忍受必要牺牲的分子”。
在这里我虔诚地与热忱于科学工作的同志,互相勉励,永远矢忠于人民的科学,最后我更要高呼,劳动纪律万岁!
(一九五○年五月下旬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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