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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教育了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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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2-05
第3版()
专栏:

  人民教育了我
唐涵英
我生长在上海。我受的是教会学校的教育。在我来清华以前,我念过两个教会大学:一个是沪江;一个是圣约翰。那时我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看看美国电影,欣赏着象牙塔里的文艺作品;以为那样就可以很舒服的过自己的一生了。我平常不看报纸,更不想国家大事;当国内进行着决定中国命运的解放战争时,我也不关心。甚至在上海解放后,也没有使我有多大改变。所以当朝鲜战争爆发后,朝鲜人民军和美国侵略者在中国大门口打仗,我也不管。我还记得那时我在上海新华银行实习,我每天看见银行门口的朝鲜地图上解放的红旗快插遍全朝鲜了,我也没有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当时我对美国爱好的思想,使我没有能力睁开眼睛来看美国。教会学校的奴化教育,就把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我那时有我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除了美国的物质文明之外,可以说对美国是毫不了解的,根本就没想到美国是侵略我们的。所以当学校中的美国女教师说:“We American”时,我也并不觉得刺耳,因为我当时就是沉醉在“We American”的生活的。
我是这学期来清华的,环境是改变了。饭厅前的大字报,我也常常去看。当时虽然看到了美帝的阴谋,却没有激起我对美帝的仇恨。时事学习开始了,我知道了许多新的知识;我听了同学们对于美帝的经济、政治及军事等的分析,这些在以前我是完全不知道的,自己觉得很惭愧,就开始注意看报纸、杂志、大字报和黑板报。这使我开始对美国有了初步的认识,我看清了美帝是一直在侵略我们中国的。我知道了美帝所谓“美国是中国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把飞机大炮送给日本鬼子和蒋匪帮来杀害中国人民,就是他的“友情”的表现!不过我那时的认识还是模糊的。例如,当我听到我国出志愿兵时,我简直不敢往下想了。当时有个同学想回家,对我哭了,我自己虽然不想回家,可是,我听了也想哭。我说:“你别再哭了,你再哭,我也要想回家了。”当然啰,我那时觉得出志愿兵是对的。但是,我对我们自己的力量没有信心。我想这下算完了,明天也许就要战争了。而我自己呢?也许就会被炸死了。在出志愿兵以后,我又学习了些文件。又听了许多时事报告,使我知道了美国是不可怕的,我们的力量是强大的。可是,这只是理论上的认识,却还没有把它和自己的感情连系起来。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运动开始了。我们经济系到石景山附近的几个乡村中去宣传。我对老乡们说:“我们是抵抗侵略,美帝是侵略人家;我们打他们是正义的,一定会胜利。”还说:“我们不怕美国的飞机大炮,你看解放军当初不是只有很坏的武器吗?可又怎么把国民党打垮的?所以我们不怕美帝,我们一定可以把他打垮!”这些话在老乡们的心中也许只留下一个很浅薄的印象,但是我自己讲后却增加了信心;一股新的坚强的力量从我的内心中激发出来了。我把以前学习到对美国的认识和自己的感情连起来了,我不再考虑到自己炸死不炸死的问题,因为,即使得自己被炸死,全中国的人民,全世界的人民却永远是炸不完的!
在刘娘府,我访问过一个军属的家庭。当家的去当解放军了,家里只有一个大娘和三个小孩子。那位大娘穿着一件破衣裳,一个女孩穿得很单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很想去上学,虽然学校不要学费,可是因为衣鞋不全,便不能去念书了。我当时觉得他们实在太苦了,我很难受,可是大娘却说:“解放以前,我们是没有地的。给地主当牛马也吃不饱肚子。解放后,土改了,分得了八亩地,我可以吃饭了,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我相信将来一定比现在更好。”她这样子乐观,不怕眼前的苦。她的信心加强了我的信心。我对今天的新社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而对国民党反动统治及美帝的侵略就特别憎恨。我觉得我自己的感情是和那位大娘的感情融化在一起了。
大娘给我看她丈夫的家信。信上说:“守仁念书的成绩怎么样?为什么整几个月不给我回信?使我日夜思念。”大娘告诉我她没有钱寄信,我想我应该为她写信,因为在前方作战的战士收不到家信一定会很着急的。我写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感情转化在她的身上,我在信中写道:“……希望你好好的打仗,待把全国解放了,把美国侵略军消灭了,你就可以回家。大家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了。”我这样写是希望把我对美国的认识和大娘的仇恨结合起来,通过这封信,贯注到解放军同志们的作战精神上去,化为真正的战斗力量,给侵略者美帝以严重的打击。通过这次农村宣传,也教育了我自己,使我又前进了一步。
后来我们排了一个活报剧,我演沈崇,但是对自己的表演没有信心。因为在沈崇案发生的时候,我只知道有一个中国女学生在中国领土上被美国奸污。我只痛恨那奸污沈崇的美国兵,却没想到还有千万个美国兵在中国领土上蹂躏了无数中国女同胞,也没有想到沈崇案是美帝对中国的怎样一种严重的侮辱。所以现在要演沈崇很困难。后来经过了两个星期的时事学习,我对美帝已种下了一些仇恨,我就决心把这些仇恨哭出来。后来在衙门口行政村演出,台下的观众,有解放军、小学生和许多老乡。当演到我被美军攫住,拖向后台时,台下的解放军怒不可遏,纷纷高呼口号“打走美国强盗”、“打倒杜鲁门战争贩子”、“打到台湾去”!这时我心中燃烧起了愤怒,就是想哭,我真的哭出来了,而且哭得很悲惨。我觉得我的确是一个被侮辱的与被损害的,我不仅是沈崇,而且是千百万个被损害的中国老百姓中的一个。我不再是演戏了,我是在控诉,控诉我们中国人民所受到的美帝的压迫,奸污和迫害,我越想越恨就越哭得凄惨。台下解放军的口号使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愤恨,我们是已经完全紧紧的团结在一起了。我那时虽然在哭,但是我觉得我是坚强起来了,我那时有了真正的中国人民的感情。
在这次运动中,我不单是在宣传,而且也教育了我自己、我深深的感觉到,如果我还是关在静斋,关在清华园,不接触到广大的人民群众,我就不可能有现在这一种感情。不可能对美帝有这样深切的认识和仇恨,也不可能知道中国人民是这样紧密的团结在一起。
从此以后,同学要回家的哭声——我希望再也没有那样的哭声——是再也不能引起我的烦恼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由学校回到家庭中去的时候,而是考虑怎样在抗美援朝的运动中,锻炼自己,提高自己,尽自己的力量去工作的时候。我要永远把演沈崇时那种愤恨的感情来对待美帝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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