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导演了这幕悲剧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谁导演了这幕悲剧
本报记者　舒瑜　吴兴华
陈丽娟今年二十五岁，是湖南省长沙市东区市政工程维护队的统计员、市工人业余剧团的演员。1979年夏，住在小陈家附近的赵振龙、陈毓灵夫妇，托人牵线，让其长子与小陈谈“对象”。赵振龙“文革”前是长沙市城建局副局长，“文革”中当上了市房产公司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粉碎“四人帮”后的一段时间，他进入“学习班”。他的妻子陈毓灵，是原长沙市房产公司人事科科长。他们的长子赵河沙，当时在株洲机务段当司炉工。为了以“照顾夫妻关系”为名将儿子弄回长沙，赵振龙夫妇要长子找一个“长沙妹子”。
赵振龙夫妇唯恐小陈拒绝，常来小陈家游说。陈毓灵还夸小陈家是“书香子弟人家”，“陈妹子只要做了我家的人，我会看得重的。”赵河沙对小陈说尽了甜言蜜语，立下山盟海誓：“我们要白头偕老，死都要死在一起。”
1980年春，赵振龙当了长沙市园林局副局长。小陈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她是个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就成为赵局长一家任意欺凌的人和迟早要甩掉的包袱。
1981年1月，小陈和赵河沙领了结婚证。不久，赵河沙从株洲机务段调到长沙铁路分局客运段。夫妻团聚的日子总算盼来了，但对小陈来说，团聚之日，正是蒙受更大灾难之时。赵河沙刚刚“过了河”，就急急忙忙“拆桥”了。
在小陈瘦小的肩头上，挑着生活和工作两副重担。她象一切痴心的女子一样，总想用诚挚的爱和一颗温暖的心去感化丈夫及公婆。一有空，她就为赵家洗衣服，做饭菜；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宁愿自己不吃，总买回来孝敬公婆；赵家缺啥物品，她一样样添置。她省吃俭用，给赵河沙买下一件件衣服。
赵河沙是湘沪线上的列车员，每过几天才回家一次。长子回家后，赵振龙对他说：“人要心狠才办得成事，你已调回长沙了，还要这样一个人家的女儿做媳妇干什么？”陈毓灵私下也对人说：“我的老倌是局长，与陈家结亲门户不对。”赵振龙、陈毓灵夫妇居然要已经结婚的儿子同别的姑娘“谈恋爱”。
对赵振龙夫妇及赵河沙的所作所为，小陈十分气愤，多次予以谴责：“打了结婚证，已受到法律保护。你们要清醒点！”陈毓灵却恶狠狠地说：“结婚证算什么，一张纸！你就是养了崽，我也可以把儿子要回来。孙悟空都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你算老几？”
小陈在赵家忍气吞声不说，连饭也不让吃饱。赵家要小陈每月交40元钱，可是每当小陈下班回家，只见餐桌上杯盘狼藉，好菜被吃光，留下来的常是酸菜辣椒。小陈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
1982年1月29日晚上，被赶出家门的小陈，来到赵家找赵河沙讲理。赵振龙夫妇赶小陈走，赵河沙和弟弟一拥而上，用皮带猛抽小陈，打得她顿时昏迷在地。邻居赶来，才使小陈死里逃生。事情发生在东区，而赵振龙却连夜叫来北区烈士公园派出所的民警，反咬小陈打了赵家的人。事后，赵振龙声称，如果儿子与陈丽娟维持婚姻，父子就脱离关系。1月31日，赵振龙向市东区法院递交了“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同一天，赵河沙向法院起诉离婚。
小陈惨遭毒打，仍想委曲求全，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心转意。1982年4月14日，她带着丈夫喜爱的郴州烟和香片茶去车站看望丈夫。赵河沙不仅把小陈送去的烟、茶甩得老远，还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使劲往桌上撞。
在赵振龙、赵河沙等人的摧残下，小陈的身体垮了。她因绝望而失去理智而犯下错误。1982年4月20日，她弄来一杯仍有一些腐蚀作用的废溶液，洒在丈夫和小姑的脸上，然后，发疯似地冲到铁道上，企图以死抗争。幸好被人及早发现，才把她拖回来。
赵河沙受伤后很快就痊愈了，赵振龙、陈毓灵夫妇不肯罢休，他们大打出手，继续迫害小陈。1983年7月，陈毓灵、赵河沙母子二人，追到小陈的父亲的家里准备行凶，被邻居挡住。
生活教训着陈丽娟这位受尽凌辱的姑娘。她不愿再做一株任人践踏的小草，她昂起头来，向社会发出求救的呐喊。1983年8、9月，湖南电视台、《湖南日报》的几位记者仗义执言，揭露了赵振龙夫妇虐待儿媳、赵河沙摧残妻子一案。长沙市妇联为此举行了座谈会，《长沙晚报》进行了专题讨论。赵振龙自恃有人撑腰，拒绝批评，伺机报复，公然于1983年10月25日拦路殴打儿媳。成百上千的读者写信或打电话给报社，纷纷谴责赵振龙等人的违法行为。
时间过去了一月又一月，赵振龙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惩处，反而在去年下半年，当上了长沙市城建局“顾问”，享受正局级待遇。惯于玩弄女性、摧残妻子的赵河沙居然成了本单位的“骨干”，他有恃无恐，于今年3月20日再次将陈丽娟打伤。陈毓灵甚至扬言：“随你告到哪里，我都不怕，到处都有我的人。”
人们不禁要问：导演这幕悲剧的赵振龙夫妇为啥至今还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