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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术治愈“精神分裂症”的经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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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2-16
第3版()
专栏:

  针灸术治愈“精神分裂症”的经过
  马健行
昨天人民日报公布了我给编辑同志的信——中国针灸术治好了“精神分裂症”,很多人都来问我:杨秀容患病的经过详情怎样?我想,我是杨秀容在燕京大学的同学,在她患病时又是护理人之一,为了提供全国医学界对中国针灸医疗法的研究与推广,因此,将她患病与治愈的经过作一较详细的介绍是很必要的。
杨秀容,今年二十五岁,四川人,一九四五年入成都燕京大学,一九四六年随校复员来北京。一九四七年夏季,发现腰痛头晕,但以全国学运正迎接着解放战争,渐入高潮,杨是燕京学运的积极分子之一,不顾病痛,坚持工作,八月,病况转剧,经北大医院检查,断定系脊椎骨结核,须睡石膏床休养,痊愈时期很难预定。
一九四八年一月,蒋匪帮的魔掌伸向全国各大、中学,许多同学被迫逃亡,斗争尖锐起来,战场日益逼近城郊。杨秀容原在卢永春医院休养,回家,没有交通条件,留在北京,没有适当照顾的人,最后转移到上海。同年四月,到公济医院检查,据陶乃煌医师的报告说,症状大见好转,但仍须静卧数月,并重制石膏床一具。六月的上海,气候极为炎热,因躺在石膏床上很难受,加以缺乏医学知识,盼望离开病床之心太切,遂于七月间开始起坐行动,八月初,再到公济医院检查,陶医师劝令再躺,并经中山医院检查,也提出同样意见,只好遵照医生意见再躺下去。
此后,即偶然发现失眠和大便不通,及思绪飘忽现象。在这时期,病者常自己努力找些事情做,如编织、阅报、听音乐、读小说,但同外界的接触除了通过护理人和偶尔一二朋友访谈之外,可以说是完全隔绝了。
一九四九年四月,到上海仁济医院检查,经毛文贤大夫主治,施行脊椎固定术,手术前后各输血三百公撮,并注射盘尼西林,手术经过良好,病人精神很愉快。出院时医生嘱咐说:一般病人,经过这样手术后,半年才可以起床,并须穿一个钢丝夹背,即可行动。
但出院后,失眠,大便不通,头晕,沉默,思想飘忽的情况仍不知不觉地继续着而且发展着。
八月间我适返北京,上海经历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风灾,交通断绝,电源阻塞,病者一个人睡在一间楼房里,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戟。
十月,病者再住到仁济医院检查,以为半年已经过去,病必好转,但结果脊椎固定处并未长好,“血沉”很大(每小时五十MM),不能起床。出院时大夫提出,为了增进疗养效果,应注射连霉素六个星期,每天两次。
经济上的负担增加了,孤独的感觉也增加着,精神方面的恍惚和大便秘结的程度也增加着(经常服用泻药,三——四天一次大便)。连霉素继续注射着。
十二月底,连霉素四十二瓶也注射完了,钢丝夹背也做好了,但根据仁济医院叶大夫的意见,“还要再躺两个月看看”。
几天之后,仁济医院的毛文贤大夫来看她,并且告诉我说她可以起来,但须继续注射连霉素六星期(仍是每天两次)。到了一月中旬,第二次连霉素注射已由一天两次改为一次集中注射(注射量相同),这样注射了二十二天,病者在一九五○年一月九日晚上发生了突然变化。病者漠然凝视远方,脉搏每分钟一百二十次,略有发烧(摄氏三十七度七),不肯饮食,也不回答问题,第二天送到仁济医院,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并抽验了脊髓液,照了肺部和脊椎骨的爱克斯光片子,一切事实都说明病者生理情况很正常,血沉也较前降低为每小时三十五,脊椎骨固定处也长得很牢固。最后仁济医院特约韩芬大夫(澳籍)会诊,她检查后认为可能是假性木僵性忧郁症,可能是由于注射连霉素的影响(见该院于一九五○年发出的诊断病历书)。韩芬大夫建议,最好使病者多活动,与她的家庭接触,在适当的时期结婚,如果情况不好,“是十分麻烦的问题,脊椎骨的毛病促成了精神分裂,要医治精神分裂;必须使用剧烈的医疗,(电疗或注射因苏林)而剧烈地运动,对于脊椎骨有毛病的人是无法使用的。”
出院后一两天,病人情况略见好转,每天起坐半小时,然后渐渐增加活动时间和方式,有时也说一两句话,但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非常被动,连吃饭和大小便都要劝才肯动作,夜间以为她睡了,扭开电灯一看,她大瞪着眼睛,有时也能唱几句歌,下下棋,到了三月,已能上下楼梯,并且还有一次乘了轮渡,到郊区去游览,但除了吃饭之外,一切行动仍延续着被动情况。经过各处接洽,得到同济教授刘裕德的同意,给病者作了检查,他断定是“精神分裂症”,必须到医院治疗,最好送红十字会医院,注射“因苏林”三个半月,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后来又向专家粟宗华接洽,他的判断和刘相同,并建议不要入红十字会医院,只有闵行县普慈疗养院比较适宜。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已到四月中旬,该院允许收留。当送病者去闵行时,她竟打破了四个多月的沉寂,拒绝离开原来卧室。送去之后,和各种精神病患者一起住在一个极长大的房子里,室外锁着铁门,隔窗相望,她还认识我,并且潜然泪下,再行问话,仍是沉默不语,恍如隔世!
五天之后,得普慈疗养院通知,说杨秀容拒绝起床,拒绝一切饮食已有三天,院方已感束手,打了两针强心剂,又送她回来。接出之后,第一、二两天,精神有些兴奋,行动很敏捷,也肯吃饭,下棋。第三天之后,忽然痛哭失声,并说:“完了!完了!”恰好这时她家有信来,读信给她听,她不胜愤激,撕毁家信,痛哭不止,此后竟卧床不起,闭目不视,闭口不食,每隔二、三日进饮食一次,隔日小便一次,大便一周灌肠一次,渐渐地连灌肠也无效,腹内积便如鹅卵累累,肢体日益消瘦,气息奄奄,再度向粟宗华医师询洽,他的回答大意是:无法可想,时日一久,因营养不足,势将引起肺痨……。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把她送到了北京。七月二十日的早晨到前门车站,第二天下午,即邀到魏玉麟大夫诊视,并到中央人民医院,拍照爱克斯光片,又由钟惠澜大夫、孟大夫会诊,结论是:骨病虽好,尚不能脱去钢丝夹背,至于注射“因苏林”或电疗,更非病者所能担负,这与上海西医诊断完全一致。我的父亲这时介绍我去看朱琏同志(现任中央卫生部妇幼局副局长)。从七月二十四日起,朱琏同志在宿舍里会同她的学生许式谦大夫施行初诊,当时扎了几针,回来之后,病者即能开口饮水。朱琏同志当时就肯定地、亲切地鼓励我们,要细心、耐心地好好护理病者。要按时替病者按摩,帮助病者运动。朱琏同志看了病者的爱克斯光片子后,坚决主张把那个钢丝夹背去掉,并且说这个病症,经过一定时期的调养,是可以恢复健康的。
我们不敢完全相信朱琏同志的话,又不能不信;她是那样肯定,那样充满信心,那样认真负责,又是那样慈蔼亲切!此后,每隔三天,许式谦同志就冒着盛暑,骑了车子跑来替病者扎针,一个星期之内,就恢复了病者的饮食机能,每日三餐之外,还吃些水果,小便也正常了,大便还要注射甘油,但再无积便现象。一个月之后,病者已能张目视物(最初一睁眼就流泪),并能咀嚼食物,同时也能起立行走,但胆量极小,极怕生人,心脏跳动极不规律,而且绝不张口说话,也不表示任何意见,稍不如意,便全身僵直,像一个木人,或是全身绵软。两个月之后,肢体逐渐恢复,体重由原来八十几磅增加到一百磅左右。
现在,从去年七月底算起,杨秀容已进行了整整半年的针灸治疗,就正当笔者写这文字的时候,她已能唱歌、写信、写日记、看话剧、电影、打乒乓球、下象棋、围棋、打扑克牌,并且几乎是能够正常地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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