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厚老实”之类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忠厚老实”之类
许锦根
一位同志告诉我，有些部门考察新干部、选拔第三梯队时，如果碰到对某人发生争议，一些同志往往用“这个同志忠厚老实”为理由，支持他进新班子。于是这位同志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忠厚老实，是我们选拔干部的主要标准吗？
这确实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多少年来，忠厚老实一直被视为中国人民的传统美德。在现实生活中，当人们介绍某个勤勤恳恳、默默无闻工作的好同志是个“忠厚老实”人时，大家往往会对他肃然起敬。即使在党风和社会风气受到糟踏的动乱年代，老实人似乎不再吃香而只有吃亏的份儿时，仍有许许多多同志保持着忠厚老实的美德，为人民的事业发光发热，作出了贡献。在新的历史时期，这种美德无疑是需要发扬光大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何谓“忠厚老实”，它确切的内涵外延是什么？看来，人们对此的理解并不一致。比如许多人习惯于把忠厚老实的人形象地比喻为“默默耕耘的老黄牛”，并从这里滋生出其他一些标准，诸如：“听话”、“不善言谈”、“不与人争辩”、“没有锋芒”，等等。这样一来，一个工作认真、勤恳、踏实的人，如果又善于言词，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演讲，那就难以排入忠厚老实人的行列中去了。至于一个能说会道、点子很多、在改革的舞台上大显身手、锋芒毕露的人，更是同许多人的“忠厚老实”的标准相距千里。更有甚者，一些人习惯于将遇到利益让三分的人称之为忠厚老实时，也会有意无意地要求他们在是非矛盾面前退避三舍。很显然，到了这时，“忠厚老实”已同其原意大相径庭了。
我们的祖先对忠厚老实的词义，也有过争议。王道浚在《结邻集》中说：“忠厚二字，谈何容易！公而不私，又能尽己之心，尽己之力，乃可谓之忠。损己利人，又情义俱备，始终不倦，乃可谓之厚。今世人所谓忠厚者，非软美即懦弱愚闇，胥失之矣。”从这位老先生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当今某些人将忠厚老实解释为“温顺”、“懦弱”，是古已有之的。
今天，我们面临的是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艰巨任务，能担负起如此重任的只能是那些德才兼备、勇于进取的开拓型干部。那个“忠厚老实”的标准显然是不行的了，且不说“忠厚老实”已被一些人习惯地解释为“温顺”、“懦弱”，即使恢复其原意，象王道浚阐述的那样，也远远不够。因为那样的人，只有“克己”、“尽忠”，而缺乏开拓精神和改革者的品质，不能开创新局面。这是我们组织人事部门的同志应该注意到的。我这样说，是不是就否定了生活中千千万万忠厚老实的同志了呢？当然不是。衡量一个好同志和好干部的标准，不完全一样，好人并不都能当好干部。事实上，有些同志常常忘记了这个常识。眼前就有一个例子，当影片《最后的选择》中市委副书记徐枫将无力指挥七二五工程的“钮一把”撤下总指挥职务时，有不少同志提出这样的疑问：“‘钮一把’不是一个好同志吗？”！然而，我们也要问一句：好同志千千万万，难道人人都可以站到总指挥的岗位上去吗？倘若那样，发现人才，选拔干部，也就算不得多么困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