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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念张宗麟同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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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7-12
第3版()
专栏:

忆念张宗麟同志
张劲夫
最近湖南教育出版社要出版著名教育家张宗麟同志的遗著《张宗麟幼儿教育论集》,我认为是很有意义的事。在二三十年代,我国的幼儿教育,尚在萌芽时期,有限的几个幼稚园大多为教会把持。张老当时在陈鹤琴、陶行知先生的指导下,创办符合我国国情的幼稚园。自从他们在南京鼓楼幼稚园实验成功后,才制定了我国第一个幼儿园教育的标准。这一工作不仅对探索我国幼儿教育新路有一定的开拓和奠基意义,而且在政治上也表现出一定的爱国主义精神。幼儿教育是培育四化人才的根本。这本书的出版,不仅对幼儿教育工作者和无数青年父母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对于爱国主义教育,也有一定意义。
1930年春,我到南京晓庄学校学习。当时的晓庄学校,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校长陶行知先生被国民党反动政府通缉,流亡在上海,学校由方与严、程本海同志等维持。这时我知道晓庄学校的著名导师(即教员,因晓庄提倡学生自学,由教员指导,故称导师)名单中有张宗麟同志,他可能已离开,当时我并未见到他。也可以这样说,张老是我在晓庄学校时未见过面的老师。我从同学的介绍中知道,他是和杨效春导师(在这之前杨已离开)一样,都是陶行知先生在南京高等师范(1920年后改为东南大学)当教务主任时的高足,都受到陶的器重,都先后被陶聘请到晓庄学校当导师。而他俩当时虽在教育上都赞成陶先生的生活教育主张,在政治见解上却有分歧,杨是国家主义派,张是反对国家主义的。这就是张老最初留在我脑子里的印象,人虽未见而已有印象,就因为他当时比较著名。
1932年冬,我到了上海山海工学团,和马侣贤同志在一起工作。张宗麟同志这时在厦门集美学校,任集美乡村师范校长。他和陶先生关系仍很密切。约在1934年春吧,张宗麟同志和爱人王荆璞同志,带着女张沪、子张闽来上海,这时我们才见到面。张老比我大十多岁,未有多谈,但留给我的印象是他对不同的人,态度是不同的。对真诚赞成陶先生教育主张的人,他很亲切、热情,谈吐也较率直;而对表面赞成陶先生教育主张,实质是利用陶的威望另有企图的人,则显露不满,并以警惕的目光,观察其言行。约在1934年冬,有一天陶先生约我在一个晚间为张老送行,这次是张老要去山东邹平乡村建设研究院任教。遗憾的是,因临时有事我未能去黄浦江码头送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对陶先生和张老的失约,一直耿耿于怀,迄今也未能忘记。
“一二·九”运动起来后,张老从山东陆续介绍好多位爱国进步学生来上海,其中有好几位到山海工学团学习、工作,这时我是山海工学团的负责人。从介绍来的学生中,得知张老和学院主持人在抗日救亡问题上有尖锐的分歧,张老鲜明地反对学院主持人凭所谓“东方文化”说服日本帝国主义不侵略中国的错误见解,而且表示,宁可辞职不任教,也不能同意学院主持人的意见。这给我的印象,比以往就更深刻一层,不由得引起我对张老的敬意。一位教育家,在这样重大的政治问题上,不计个人得失,能有这样的鲜明而又坚定的态度,是令人可敬的。陶先生在1936年秋要出国,张老就辞退了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的职务,回到了上海,代表陶先生参加上海各界救国联合会的工作,并主管陶先生在上海举办的教育事业。直到1937年底我离开上海,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和张老接触较多。张老代表陶先生参加救国会的上层活动,我参加上海各救国会总干事一级联合活动,我们之间经常要碰头。在“七君子事件”后,上海救亡运动受压,张老一直表现很坚决,很积极,对地下党工作的支持,不亚于陶先生,我深服陶先生的委托得人。至于陶先生在上海主办的教育事业中,最大的一个单位就是山海工学团,我当时任团长(即校长)。张老和陶先生在沪时一样,按时付给我经费,解决我们的实际问题,从来没有耽误过。对于我们的工作,他和陶先生一样,放手让我们去做,从不干预,并且从旁热情支持帮助。我们地下党一直是在陶先生的掩护下进行活动,这时张老代替了陶先生的职责,继续在掩护我们。这说明张老和陶先生一样,是坚决拥护我党抗日救亡主张的,是坚决关怀和帮助地下党工作的。“八·一三”后,张老参加各界救国会的活动更积极了,工作更忙了。张老的上层活动,和我们地下党的实际工作,配合得极好。
1937年底,我从上海撤退到武汉,张老仍留在上海。上海沦陷后,听说张老在孤岛上仍坚持抗日斗争,做了不少工作。约在1942年,张老和其他一些同志,从上海撤退到津浦路东淮南抗日根据地,并经此路过去延安。
全国解放后,他回到了本行,又从事教育工作。1952年底,我到北京参加财经会议,他到旅馆看我,见面后知道他已经重新入党〔注〕,我很高兴。他在失去组织关系后一直追随党多年,总算又重新回到了党的怀抱。他重新入党时间虽迟,但为党的革命事业早已付出了许多辛勤劳动,早已作出了难得的贡献。也可以说,在他暂时脱离党组织的时候,他也仍然是一个共产主义战士。
我只是和张老在不长的时间里有接触,对他一生的评价,我没有很多的发言权。但我感到张老在上海抗战前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为党的事业所作出的贡献是很大的。甚至可以说,他在实际工作中所起的作用,远远超过表面上为人们所知道的分量,也就是说是实大于名的。这比有些名大于实的人,更值得我们怀念和尊敬。张宗麟同志经历过曲折,关于对他在1957年被搞错的问题,已得到改正,党组织已为他作出符合实际的结论。在我接触过的从旧社会来到革命阵营的老一辈中,张老是受到我尊敬的一位,谨写此片断回忆,表示我的怀念。
〔注〕张宗麟同志于1927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因国民党大肆屠杀共产党人而失去关系。1946年,在延安,徐特立、谢觉哉两位老同志介绍他重新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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