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私立学校改革法之争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法国私立学校改革法之争
王芳
继法国私立学校团体为反对政府的私立学校改革法而发动了百万人大示威之后，7月5日，参议院又通过了反对派议员提出的一项动议，要求就改革法举行全民投票。7月6日，议会驳回了这一动议，致使围绕私立学校改革法的争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法国政府关于私立学校改革的方案是今年1月由教育部长萨瓦里提出的，它对私立学校的财政、人事制度做了新的规定。被称作“萨瓦里法”的私立学校改革方案，除了继续承认私立学校的存在外，还建议原来由中央政府负担的私立学校的经费改由地方政府负担。方案同时对私立学校的开办和教师的招聘等进行了若干限制，提出公私立学校的教师可以互相调动，私立学校的教师可以转为国家公务员，强调国家对学校经费的分配将拥有更大权力。
“萨瓦里法”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教会和私立学校指责政府试图通过教师的公务员化逐步取消私立学校，担心地方政府对私立学校的财政支配将有损学校的教学自治，因而提出了“保留两元制教育”、“给家长选择自由”的口号。公立学校则对方案所承诺的继续资助私立学校一项表示不满。于是，从方案公布之日起，公私立学校的支持者便轮番上街游行，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为了尽早平息争论，政府决定援引宪法条例，不再把方案交议会表决，而由政府承担责任。但是，经左翼内部紧急协调后，政府还是依社会党议员所求，对方案做了修订，并在5月21日提呈议会首读通过。尽管最高立法权操在议会手中，私立学校一方仍不死心，还是抱着事情尚有挽回余地的希望，于6月24日组织了抗议示威。示威持续了十四小时。其规模之大，在法国近二十年的历史上是罕见的。
法国围绕私立学校改革的争论由来已久。在1789年大革命以前，法国所有的学校都隶属教会。但大革命却提出了创办向大众开放的公立学校的思想，囿于当时的政治、经济条件，这一思想未能付诸实践，直到1881年，“世俗化”教育的原则才以法律形式确定下来。迄今，法国的中小学校始终分为两套系统。一套是公立学校，现约有80％的青少年在此就读，其教学受教育部领导，经费由国家提供。另一套是私立学校，其中90％是教会学校。随着“世俗化”教育的提出和实施，国家与教会也开始为争取对私立学校的控制权相互对立。1959年，戴高乐政府颁布了“德博雷法”，以“契约”方式确立了国家同私立学校的关系。法案规定，凡与国家签署“契约”的私立学校，其教师工资和部分经费开支由国家负担，但其教学必须按国家批准的教学大纲进行。“德博雷法”实际上肯定了国家对私立学校的某种控制，使私立学校的财政与人事问题成为人们经常争论的焦点。
在“德博雷法”的基础上，“萨瓦里法”对私立学校的财政、人事制度做了进一步的改革。法国社会党一贯主张教育与宗教分离，建立由国家负责的“统一的、世俗的”国民教育。早在1972年，社会党和共产党为组织左翼联盟而制定的“共同纲领”就指出，要统一学校，把学校一律改为公立。1981年社会党执政后，再次重申了这一主张，接着，又于翌年开始酝酿改革一万所私立学校的计划。经过有关方面两年半的艰苦谈判和频繁磋商，“萨瓦里法”才得以问世。
由于历史的原因，对私立学校的改革在法国一直是个相当敏感的问题。这不仅涉及政府与教会、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的关系，而且也牵动了执政派与反对派的矛盾。反对派乘机加强宣传攻势，抨击政府“侵犯教育自由”。一家法国报纸指出：“私立学校问题早已脱离原来的构架，演变成左右拉扯的政治斗争。”因为反对派领袖全部参加了私立学校大示威，舆论把这次示威称作“右翼大集会”，说反对派有借“民意”压政府之嫌。
目前，争论尚未结束。反对派最近扬言，将全力阻止法案在议会复审时通过，哪怕闹腾“一个夏季”也在所不惜。鉴于争论中交织着复杂的党派矛盾，社会党政府眼下的处境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