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分之一——记中国科学院新任副院长周光召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十万分之一
——记中国科学院新任副院长周光召
新华社记者　顾迈南
著名理论物理学家周光召出任副院长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中国科学院的一百多个研究机构。一些不了解、甚至不认识周光召的人们问：“周光召是怎样一个人呢？”“他能担负起如此繁重的领导职务吗？”也有一些人谈起周光召，记忆中不由得又浮现了戈壁滩上那一望无际的、茫茫的沙海……
六十年代初期，苏联撤走专家后，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全国人民面前：中国人依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搞好国防和经济建设？
在莫斯科郊区杜布纳的森林里，王淦昌、周光召和其他被中国政府派到杜布纳联合核子研究所工作的物理学家，也被上面那个问题猛烈地牵动了。
1960年夏季的一天，周光召作为中国专家组的负责人，把在苏联工作的中国专家召集到一起，给国务院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在苏联工作的中国专家坚决响应党中央的决定，一致认为中国应当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展核武器。信中说，他们作为新中国培养的一代科学家，愿意放弃自己搞了多年的基础理论研究工作，改行从事国家需要的任务。
不久，他们便奉召回国参加了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工作。
为了尽快研制出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钱三强、王淦昌、彭桓武、朱光亚等一大批科学家，都以满腔的热忱投身到国家最需要的工作中来了。
周光召接受了研制原子弹的任务以后，没有考虑个人的任何得失。他和大家一起，工作起来不分昼夜，不度节假日。遇到困难时，著名科学家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起攻关；讨论会上，谁的意见对就听谁的。
戈壁滩上，寒风刺骨。楼房盖好了，领导干部让给科技人员和工人住，寒冬腊月自己住在帐篷里。
日以继夜紧张劳累的工作，使周光召犯了哮喘病。经过组织上的一再坚持，他被送到了小汤山疗养院疗养。有一天，他散步回到病房里，忽然发现床头上放着一篮子水果。一了解原来是聂荣臻同志叫秘书送来的。周光召望着篮子里红彤彤的苹果和金黄的鸭梨，眼睛湿润了。他在疗养院里再也住不下去了，第二天便回到了工作岗位。
1964年10月16日，中国西部地区升起了蘑菇云。
周光召和几十位从事国防建设的科学工作者聚集在一起，听完了广播，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我们中国人到底搞出来了吆！”有人眉开眼笑地说。
“对呀！苏联专家临走的时候曾预言，离开他们的帮助，十年、二十年中国休想造出原子弹，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搞出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兴奋极了。
“同志们，静一静——”周光召突然站起来说，“同志们，我们还面临着新的、更艰巨的任务——研制氢弹！”
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早晨，包括周光召在内的几十位对国防建设做出重要贡献的科学家和党政领导干部，应周恩来总理的邀请来到中南海。他们在会客室里刚坐下，周总理就笑容满面地走来了，后面跟着的是陈毅外长和聂荣臻同志。
“我代表党中央和国务院向你们——也向一切从事国防建设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周总理一面和科学家们紧紧地握手，一面兴奋地说：“毛主席知道了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非常高兴。毛主席风趣地说：应当发给赫鲁晓夫一枚一吨重的大勋章，以示‘感谢’”。听了总理的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这一炮放得太好了，原子弹爆炸了，我这个外交部长也好当了！”陈毅同志也高兴地说。
会见结束了，周光召和他的战友们乘车穿过人群熙攘的十里长街，耳边回响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教诲和希望。有人问他对这次会见有什么感想，他谦逊地说：
“制造原子弹好比谱写一篇使人惊心动魄的文章，这文章是工人、解放军战士、工程和科学技术人员不下十万人谱写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十万分之一……”
早在五十年代末期，周光召在杜布纳从事的粒子物理研究成果就引起了国际物理学界的注意。六十年代，西欧核子研究中心邀请的第一位中国科学家就是周光召。从五十年代末期起，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就注视着这位新中国培养的青年科学家，多方面打听周光召的情况。李政道教授和杨振宁教授第一次来中国时，都要求会见这位只闻名而不相识的周光召。后来，他们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好朋友。
1980年秋天，周光召应邀赴美国讲学，受到了热烈欢迎。著名高能理论物理学家、1983年美国物理学会主席马夏克教授，专门为欢迎周光召的访问，在弗吉尼亚理工学院举行了以弱相互作用为题的学术会议。
周光召在美国访问期间，收到了大批来自美国和世界各地著名大学和研究所的邀请信。回国后，当人们称赞、祝贺他在国外受到的热烈欢迎时，周光召发自内心地说：“因为我是个中国人，人家才邀请我，因为我的祖国强大起来了，人家才重视我！”
现在，周光召正在满怀信心地带领全院科技人员努力工作。1984年初，他在人民大会堂的春节团拜会上谈到今后工作的设想时，这样说：
“我们科技工作者要满怀激情地努力工作，为实现四个现代化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当然，我们的科学技术离国际先进水平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这些困难和建国初期相比，算不了什么！”
（本报有删节）（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