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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顺理为何要求离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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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7-26
第3版()
专栏:记者来信

一位著名长绒棉专家进疆三十四年,曾表示要在塔里木干一辈子,可就在前不久打了调离报告。人们要问——
陈顺理为何要求离疆
今年3月20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农科所所长、副研究员陈顺理和妻子、农艺师马环突然登门向记者“致歉”。他流着泪说:“去年2月你们采访我时,我曾经表示要在塔里木干一辈子。可现在,我已打了调离报告,不得不改变初衷……”
六十一岁的陈顺理1950年由浙江大学农艺系毕业参军进疆,后在塔里木垦区从事长绒棉的栽培试验。经过八年的艰苦育种和系统选优工作,他和同志们在1958年秋育成了我国第一个长绒棉品种——“胜利一号”。后来又用八年时光选育出第二代丰产早熟、品质良好的长绒棉新品种——“军海一号”。
三十多年来,陈顺理扎根在大沙漠边上的小农科所,用两鬓白发换来一片“银海”,多次受到国家、自治区、兵团有关部门的表彰和奖励。
1982年元月,陈顺理担任了农科所所长不久,因为在办所方针、人事安排、经费开支等方面,同只读过一年半小学的所党委书记兼教导员产生意见分歧,而遭到压制和排挤。
国家农垦总局和兵团科委都明确规定,农科所以长绒棉新品种选育作为科研重点,并把这一工作列为国家科研攻关项目;近两年,上级拨给这个农科所的科研经费,85%以上是专门用于棉花项目的。陈顺理执行了这一办所方针,受到教导员和一些人的非难。他们指责陈顺理“重棉轻粮,屁股坐歪了”、“自己搞棉花,就把别的项目当做后娘养的”。
在人事安排上,陈顺理不同意将一个作风不正的职工提干。但此人与教导员关系好,还是当了政工干事,不久又调任师直机关秘书。一个在“文革”中挥鞭打人的“造反战士”,曾受过陈顺理的严厉批评,却被教导员提拔当了管理员。
陈顺理当所长两年,被人扣了许多“帽子”,其中一顶是:“利用职权安排女儿当棉检员”。陈顺理夫妇有一儿一女,儿子当保管员,女儿高中毕业在所里当车工。去年3月,一位主管棉检工作的农艺师需要调配三名棉花纤维检验员(工人编制)。他按照所里年初制定的人员调配原则,选了三名女工,拟送北京棉检所短期培训,其中有陈顺理的女儿。一些人抓住这件事起哄,直到5月中旬,人选也未定下来。北京棉检所来信催促,陈顺理于5月15日以所长名义批准了这三名人选。农科所有人就此大做文章,又是串联签名写告状信,又是散布“农科所职工要罢工”的空气,要挟师领导。师直党委听信了农科所教导员等人的汇报,立即责令陈顺理撤销原决定,并要他向师直党委写检查。5月21日,农科所个别人沿袭“文革”故伎,贴出“打倒陈顺理!摧毁陈家王朝!清除黑爪牙!改组领导班子!”的大字报,对这种公然违背宪法的行径,所党委不批评制止,原师直党委副书记甚至说什么:“现在贴大字报是不好的。不过,群众有气,这也是可以谅解的嘛。”
最叫陈顺理伤心的是,所里有人多次指责他“对党的感情淡薄”,“脱离党的领导”。教导员还在一次全所会上说:“陈顺理同志,恰恰是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党的领导这些原则问题上犯了错误。”谈到这个问题时,这位在“文革”中饱经折磨而未掉泪的老科学家不禁掩面痛哭。
陈顺理从五十年代起就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至今仍被关在党组织的大门之外。他离开富庶的江南水乡,来到荒凉的塔里木,埋头苦干了三十四年。一些城市科研机构几次要调他去工作,他都婉言谢绝了。去埃及考察期间,为了多看一些长绒棉良种,他放弃了参观金字塔和人面狮身像的机会。十年动乱中,他下放当“老牛”,还搞了十二亩的长绒棉试验田,一天劳动工作十二、三个小时,积累了数万字的数据和大量资料。他为创建我国第一个长绒棉科研基地呕心沥血,却从不以功臣自居。
陈顺理在工作中受苦受累,他可以不计较。使他难受的是一些人不仅无端指责他“对党的感情淡漠”,“脱离党的领导”,而且还有人放火烧他家的鸡棚,两次毁掉他育种试验盆里的棉苗(其中有从北京种棉所搞来的珍贵野生棉的育种材料)。事情发生之后,教导员等人不闻不问,听之任之。陈顺理彻底失望了。去年12月,他怀着悲愤的心情打了“辞职报告”。师党委不问是非曲直,也未进一步征求陈本人意见,很快就批复同意。与此同时,支持陈顺理工作的所党委副书记也被解除了职务。
为了解决陈顺理受压制的问题,兵团组织部曾责令农一师组织处调查。农一师组织处处长却不让调查人去农科所,也不让找陈顺理谈话,仅在师直机关找了那位教导员和由他“栽培”的师直机关秘书,以及完全偏袒一方的农一师科委负责人进行“调查”。这种调查的结论当然很难客观、公正,为此,受到兵团党委的批评。在上级党组织面前,农一师党委不得不表示改正错误的“高姿态”。谁知,记者刚刚离开,农一师党委又搞起了小动作,重新指派那位组织处长及科委主任去搞“反调查”,再次受到兵团党委的严厉批评。
兵团司令员陈实闻讯后于3月底接见了陈顺理夫妇,对他们进行了安慰,并答应调查解决他们的问题。陈顺理夫妇感谢党组织的关怀,表示留下来工作。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农一师对陈顺理夫妇的问题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本报记者 兰学毅 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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