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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培尔·金特》的演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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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8-06
第7版()
专栏:

看《培尔·金特》的演出
冯亦代
把一个需要八小时才能演完的五幕三十八场的戏,压缩成为五幕二十一场,每场戏又作了删节,使整个戏能在三小时演完,且使观众能跟着剧情的发展,进入一个梦幻的境界,这实在不是件易事。这里有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七九班全体老师和同学们的辛勤劳动和导演们对于原剧的深刻理解的功绩在内。上演易卜生的剧本,解放后恐怕还是第一次,而且上演的是易卜生戏剧中“最难为人们所理解的一出戏”,很难得到任何参考材料,也没有录象可资借鉴,其所花的精力,实使我们观众为之赞叹。
 易卜生的戏剧早在二十世纪初叶就被介绍到中国来,他为妇女打抱不平的名剧《玩偶之家》(在中国上演时更名为《娜拉》),三十年代出现在中国话剧舞台上时,曾扣动了多少青年男女的心弦。当时中华民族正处于日帝侵略、反动派的暴政统治之下,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意识笼罩在男男女女的头上,如果说易卜生当年提出了一个伦理的命题,那么剧本在中国上演,则给中国的青年派生了一个政治上的命题:中国的“娜拉”——年轻人的象征,走出了家庭,同时也走向了光明,为中华民族抗击日帝的侵略而献出自己的一切。他们悄悄地离开了家,不是易卜生给娜拉安排的不可知的前途,而是到人们心中太阳升起的地方——延安和抗日前线。
八十年代的中国舞台上演了易卜生的又一名剧《培尔·金特》,对那些专搞不正之风之流,倒也有个针贬。易卜生通过培尔·金特这个人来抨击极端个人主义,从而探索人生的奥秘。但是,他的剧本一出世,就受到了敌意的批评,不为人们所承认,而且招致反对。易卜生之遭受责难,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已远远超出他所处时代之先。他暴露了旧社会蓄意隐藏,而不令世人所知的事实。他要在剧本里解决什么问题呢?我想,他要解决的是人性的善恶和一个人在世上究竟为什么的问题。培尔·金特具有双重的人格,一面是善,一面是恶;不过善是他基本的东西,而邪恶则由于外界的影响。培尔·金特对于慈母的爱恋,对于索尔薇格的倾心,都是出于内心的真挚感情。但是在另一时候,他又是为邪恶所玩之于股掌之上的可怜虫。邪恶的念头,使他认为人生只是在为名为利,于是他的纯真本性就为至高无上的“自我”所控制,而终至成为逐臭之夫。他在村里是无赖,引诱婚礼上的新娘,玷污了她又抛弃她。他堕入了山妖之国,险些由人变为猪,幸而母亲与索尔薇格敲起了教堂的钟声,搭救了他免于沦入畜道。后来他远适他乡,浪迹江湖,这时他性恶的一面来了个大发展。富贵是他一向孜孜以求的,在浪迹中他驸马做过了,巨富做过了,被一群疯人尊为“皇帝”的日子也过过了,但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不得不赧颜回去挪威。可是他的恶并未至此而止,在返航故国时,中途风暴遇难,他为了一己的生命,竟做了覆船中同命人的凶手。他徒然叹息自己的一生只是一个零,但要他改弦更张为时已晚,他到达故国时已穷困不堪,只有坚贞的索尔薇格尚在等他的归来。恶只是一个惊叹号,而善才是一个句点。培尔·金特到头还是个胜利者,因为他得到了索尔薇格纯真的爱,而他也恢复了一个人应有的良知。
中央戏剧学院在排演此剧时,做了个有益的尝试,即除了总的导演之外,又有分场导演,集众人的智慧于一剧,这样便使各幕的戏演得分外出色。至于培尔·金特由宫晓东和魏晓平二位前后分饰,一个角色由二人扮演,而且剧情又是那样地大起大落,居然没有使观众感到有分隔参差,实在难能可贵。
易卜生的戏剧,中国译本较多,如《玩偶之家》就不止有一个译本,但《培尔·金特》则还是首次移译。萧乾虽然没有按原剧以诗译出,但他将原诗改写成散文,且保留了易卜生走笔原剧时的精髓,则是值得我们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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