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4阅读
  • 0回复

难忘的教诲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8-21
第8版()
专栏:心香一瓣

  难忘的教诲
  戴焱(布依族)
每当我双手捧着茅盾同志的来信,就好象感到他老人家在我的身边,微微地笑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慈祥地看着我。明洁睿智的目光中,饱含着对青年们的多少爱护和期待啊!一个伟大的文坛巨星,离我们是那样的近……
我在学习写作的过程中,永远也忘不了茅公对我的亲切教诲。那是在1978年5月,我学习写作了电影文学剧本《徐霞客》。初稿写出来以后,师友们提了很多意见。我感到这个题材散,不容易组织矛盾,失去了继续修改的信心,准备搁笔,让其他有志者开掘去吧。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中国青年报》刊载该报记者访问茅公的报道,上面介绍的茅公关怀文学青年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我。我鼓足勇气,将《徐霞客》改了第二稿,就寄给茅公求教。我刚把信和剧本寄走,却又忐忑不安起来。心想:茅公毕竟是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了,我怎么能够以这样的琐事去打扰他老人家呢?
1979年7月初,我正在峨眉电影制片厂修改电影剧本《徐霞客》,突然收到了茅公由北京寄来的亲笔信。离我寄出的信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我简直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打开来信,茅公那遒劲有力、秀丽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戴焱同志:
来函及《徐霞客》电影文学剧本,早已收到。因开会事忙,未能即复为歉。我左目失明,右目仅零点三视力,而且只有在比较强光之下,方能勉强阅读。亦不能持久,久则双目模糊,视而不见。因此,没法详细阅读尊作。但我以为写历史小说、戏剧或电影文学剧本,均应避免对历史人物有所拔高或用我们现在的意识强加于他。语言也须避免现代化,有些用语如“问题”、“劳动人民”之类,古人是没有的。尊作中谓有翰林学士贾翰明、编修凌青云,不知是否真有其人?我没时间查《明史》,不能下断语。如果没有这两个人,而是虚构,那就值得考虑了。因为比较大的官,以不虚构为原则。又翰林学士是否明代尚有此官职,也请查《明史》核实。
我从前写过一本《关于历史和历史剧》论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较详,或可供参考。此颂健康! 沈雁冰
又:尊作谓凌青云原属锦衣卫,后升为翰林院编修。不知有根据否?如无根据,值得考虑。明万历年间,朝政虽乱,似乎还不至于把特务机构锦衣卫的人升为号称清高的翰林院。
我看完来信,双眼早已盈满了感激的泪水。皓发银髯、八十余岁高龄的茅公,竟是在几乎双目失明的情况下,来看我的稿件和写回信的啊!
最近,我在京参加电视连续剧《徐霞客》的创作,有幸多次会见茅公之子韦韬同志以及韦韬的爱人陈小曼同志。他们告诉我:《徐霞客》是茅公在有生之年所看的最后一部外稿。当时,茅公年事已高,又有多种疾病,加之双目几乎失明,来稿他都已经不能再看了。每天都由韦韬和小曼同志帮助处理大量的来信来稿。当他们收到电影剧本《徐霞客》时,韦韬同志告诉了茅公。茅公听到后,高兴地说:“我对徐霞客很感兴趣,这个剧本留下来,我要看看。”于是,韦韬同志就把剧本放在茅公的床头上。茅公是躺在床上,用放大镜看这个剧本的。后来,韦韬同志问茅公:“是不是由我们给作者回封信?”茅公说:“这封信由我亲自回吧。”韦韬同志告诉我,茅公从前复信,一般都用毛笔,后来由于手抖得厉害,已不能用毛笔了,才改用钢笔。这封信就是用钢笔写的回信。
茅公在重病后期,还嘱咐韦韬同志在1980年2月12日和1980年11月18日两次来信对我给予帮助。后来,韦韬同志一直同我保持着通信联系。每当我想起茅公在临终前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还在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无名青年给予亲切关怀和支持,更使我感到茅公的可亲、可敬!
根据茅公关于要努力使作品尽量达到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完美统一的要求,我对《徐霞客》前后改了七稿。我之所以能在失败中坚持改下去,是茅公的教诲鼓起我奋进的信心和勇气。我自愧没有能够报答茅公对我的关怀于万一,只是想尽力按照茅公的教诲去学步、去探索……
可以稍许告慰茅公的是:他老人家给予了亲切关怀的《徐霞客》,已制成十集电视连续剧,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正在筹拍之中;电影剧本《徐霞客》已在《青春》大型青年文学丛刊1984年第一期上发表了。茅公辞世之时,我未能敬献花圈。现在,就将这个剧本,当作一朵洁白的小花,奉献给尊敬的茅公……。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