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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看《原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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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08-25
第8版()
专栏:

  在北京看《原野》
  荣海兰
我在纽约大学学的是电影,而我更爱舞台,演过戏,也导过戏。由于深感我的血液中流动着的是中华民族的血,所以我深爱中国的一切。
一次在纽约东方书局觅中文书时,发现了曹禺的剧本《原野》,当时就爱不释手,购得此书连读数遍,兴奋难以自已。
《原野》有血,有泪,有深情。剧中人物那变型的脸,在黑暗世界里呐喊、呼唤的嘶哑的声音,似是陌生遥远,又却是那样亲切近心,使我激动,使我落泪……。我曾想:“无生命的纸上已如此动人,在有生命的舞台上更将如何呢?”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它搬上异国舞台,告诉他们:中国戏剧中的人物也有自己的灵魂与精神、意象和形态,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精湛的语言!
两年多前,得有机会到台湾去拍戏,我想打听一下《原野》在那里的演出情况,但人们告诉我这出戏是禁演的,虽然台湾戏剧界的朋友们无不想把它搬上舞台。有个职业演员满怀希望地对我说:“假如你要排《原野》,我愿自出旅费去纽约参加你的排练及演出。”
今年5月底至上海,偶然翻阅英文版的《中国日报》,看到北京青艺正上演《原野》的报道,我几乎不敢相信,两年多来这颗可望而不可即的远方之星将要呈现我面前。我与几位由美同来的戏剧界朋友立即改变原计划,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终于看到了日思梦想的《原野》。整个演出是那么紧张、感人,从头到尾将我们的心紧紧揪住了。更令人兴奋的是,剧作家曹禺先生与我们同观演出。散戏后,我们邀请曹禺先生、导演、演员等同聚建国饭店,祝贺演出成功。这些朋友虽刚认识,却因共同爱好而显出无比的相亲。我们谈着,笑着,直到深夜。
曹禺的《原野》本来就具有浪漫主义和悲剧精神,为了表现原作的神韵,导演手法、演出方式及舞台设计也有创新,脱离了旧套。它既表现了原作
“好黑的世界啊!”的历史背景,又赋与了它当今的时代精神。看得出,导演张奇虹是将《原野》整个地“吞”了下去,潜心消化,仔细推敲,二度创作,整出戏朴实不喧,纯而不失其原作风韵。比如,导演将越狱回乡、身怀两代血海深仇的仇虎在坟地哭爹,极度悲痛晕倒后出现在阴曹地府控诉冤枉的幻觉搬在序幕中,这强有力的开场立刻把观众带入了剧情。此外,导演将焦母误杀小黑子改为亲子大星被误杀,既洗练又一针见血。如此的安排,使仇虎幸无涉入血债,更为人所同情,这是符合原作中曹禺要让观众给予仇虎“高贵的同情”的意图的。
我认为这几个变动更扣动了观众的心弦,增强了人物的贯穿性及全剧的连续性。
宋洁和殷新把金子演的活泼炽热,这个向黑暗世界挑战的强悍女子,这个敢爱敢恨不屈服命运的可爱女子,这个向往“黄金铺地”理想世界的纯情女子,真使我们倾倒。
仇虎,导演没将他设计成丑八怪或渲染他的土匪气,他是个真实诚恳淳朴的劳动者,时代的牺牲者。杜振清饰演的仇虎,潇洒、诚实、可信。
曹禺先生的《原野》是对导演的挑战,也许今后中国将会另有一位艺术的注解者排出另一风貌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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