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务就永远过不了好日子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有特务就永远过不了好日子
郑中光
我是一个商人，因为我受过特务狗腿子的害，所以一提起特务来心里就冒火。最近，我从报纸上看到天津市和北京市枪毙了好几十个罪大恶极的特务、土匪和恶霸，虽然枪毙的这些匪徒里，没有害过我的那个特务，我也痛快极了。我知道，只要是特务，就是我们的仇敌，尤其是那些罪大恶极的特务匪徒，在日寇和国民党统治的时候，他们杀害了数不清的中国人民。解放以后，他们还为非做歹，跟人民作对。这些不知道悔改的特务，都是该杀该枪毙的；要不然，咱们人民永远也没有好日子过。
我在天津市做了有二十多年的买卖，西药业也干过，五金业也干过，就在这二十几年当中，日本特务和国民党特务的气，我都受过。
在敌伪统治时，我开了一个小西药房。那时候做买卖，处处得留神，遇上客人来买药，只要一觉得来的人有点邪气，要来找岔儿，卖了不但不敢要钱，还得满脸陪笑恭恭敬敬地把他奉承走了。有一天，我刚上后院去打药包，就听见前边柜上吵起来了，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柜上一个新来的伙计，跟一个买主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个买主看我去了，马上气势汹汹地就朝我来了，开头一句就骂我“八个鸭路”，明明是中国人，偏偏拿日本话骂人，我知道有点来头不对，也没问吵架的原因是什么，赶紧就道歉。他一半中国话一半日本话地把我骂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伙计没答应赊账。“什么赊账呀？明明是硬拿药不给钱！”我心里这么想，可没敢说出来。为了快点把他打发走，我捧着药瓶子，送到他的跟前，请他拿走，谁知道，这小子一巴掌把药瓶子就给打碎在地上了，接着就是一脚，把我踹倒，没等我爬起来，他就转身大模大样地开门走了。打骂都挨了，药瓶子也碎了，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他走了以后，我连气儿都不敢吭，心里还直嘀咕，别再惹出祸来，果然，没出一个礼拜，出事啦。那天早晨刚下板，来了两个日本宪兵，进门就找掌柜的，我躲也来不及了，大着胆子问他们有什么事，也不容我说话，连推带拉地就带走了。到了日本宪兵队，过堂问话时，原来审我的就有那天买药不给钱的那小子。他们说我私通八路，硬叫我招出来。这莫明其妙的事情，叫我从哪儿招起呀！好！不招！日本鬼子跟那个狗腿子，立刻像恶狗似地收拾起我来了，一阵压杠子，一阵灌凉水，收拾得我死去活来。头一天，什么也没问出来，第二天，照样来。连着三天，第三天晚上，最末一次收拾完了，他们说，我的心坏了，叫我回家去好好反省反省，西药买卖不准我做了。放了以后，迷迷糊糊地回家，到家才知道，抓我去的第二天，那个中国狗腿子就用日本大卡车，把铺子里的药品全部“没收”拉走了！我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再加上身上的重伤，差点没要了命。在家足足躺了半年多，这条命才算保住了。
这口冤气蹩在心里，好容易日本投降了。国民党来了以后，我东凑西借的，又开了一个小五金行。因为我受够了日本鬼子的气，最初，对国民党真看得像天神一样。哪知道，日子长了，慢慢发觉越来越不对头。怎么？日本那会儿的特务狗腿子又当了国民党的官儿啦？国民党里怎么也有给日本当过狗腿子的？这个疑问可把我绕住了。光是我知道的，稽查处里就有好几个官儿是日本那会儿的特务！后来，别人告诉我，说那是给国民党作地下工作的。我更糊涂了，给国民党作地下工作的，为什么拿日本当祖宗专害咱们中国人民呢？这个疑问，最后我明白了。
国民党来了的第三年，在一个冬天的晚上，有个亲戚从静海县老家来看我，住在我家。就在那天的后半夜，人都睡着了，也没听见叫门，突然有四五个便衣闯进我的屋里，等我醒了时，那个亲戚已被绑上了。这几个便衣凶狠狠地提着枪，满屋里一顿乱搜。起先，我还以为是土匪，搜完了，他们告诉我说是稽查处的。他们问我还藏着八路没有。这个没头没脑的事，也没等我弄清楚，就把我也捆上了，叫我到稽查处去问话。我还想，反正我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决不会像日本鬼子那么不讲理吧！
到了稽查处，谁知道他们比日本鬼子还他妈的不讲理，硬说我是八路工作人员，非叫我招出来谁是共产党不可。最奇怪的，前几年在日本宪兵队收拾过我的那个中国狗腿子，又碰上了。他还是那个神气，还是那么问我，就是没拿日本话骂我。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碰上这个仇人，我就再也顾不得死活，破口大骂起来。我想，国民党反动派与汉奸狗腿子是一家子，这回又落在这群畜类手里，要好好出来就别打算！就是那天晚上，特务们把我按在地上，用大皮靴狠狠地踢我的脑袋，踹我的胸口，我的脑袋好像撞在铁锤上那么沉重，一次一次地昏死过去。第二天，还是在夜里问我，问不出来再收拾。以后，也许两天一次，也许三天一次，弄得我只剩下一口气了。他们眼看人要完了，觉得不捞点什么不合算，这才叫我家里花了一大笔钱把我赎出去了。
这两次遭遇，虽然侥幸没死，但是一条腿瘸了，还瞎了一只眼。光我就受了匪徒们这样的蹂躏，像我还算比较轻的，除我以外，中国人民在特务匪徒的压迫屠杀之下，所尝受的痛苦就更无法形容了。据我知道的，有些父母死了儿子，有些妻子失掉了丈夫，也有人被特务敲诈得倾家荡产，至于对国家民族的危害就更大了。今天，国民党的统治虽然被打垮了，但是他们还不会甘心，他们要在各方面钻空子进行破坏活动。比如湖南零陵县的特务放火，一下烧毁了房屋五百十二栋。
特务匪徒们这么可恨，有他们存在，老百姓永远过不了好日子，仅仅从我所受的痛苦和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就已经叫人无法容忍了。解放以后，我最关心的，就是想知道政府怎么对付这些特务狗腿子们。最初，我感到有点失望，因为那时候，政府对特务匪徒们好像太客气了，许多大特务关起来了，但没结果，也有的关了没多久又放出来了被我想，对待特务是不是也像对待小偷一样呢？！特务被逮住了，也不严格处置一下，这要是长了，特务们倒是高兴了，老百姓可真受不了！幸亏后来政府发觉了这个宽大无边的偏向，及时纠正，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管的管，天津市今年一月二十六日，一批就枪毙了三十八个罪大恶极的特务匪徒。这么一来，我才真佩服我们的政府了。尤其最近，政府又公布了“惩治反革命条例”，我逐条仔细阅读了。有了具体规定，并且又接连枪毙了好几十个大特务、大恶霸。我看到了这些，心里的闷气才吐了出来，胆子也壮了，感到人民政府真给我带来了温暖，也给我带来了安全的保障。
（转载天津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