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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师,山区人民怀念你——记献身宁夏山区教育事业的教师凌贻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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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4-11-27
第3版()
专栏:

凌老师,山区人民怀念你
——记献身宁夏山区教育事业的教师凌贻勋
褚庆喜
学校的凌老师病危了!
人们低着头,眼里噙满泪水,默默来到凌老师居住的窑洞。一位六十多岁的回族老大爷泣不成声地说:“你不嫌这地方穷,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困难的年月,把心血洒在了这里。如今,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你却……”这心酸的话,连着多少难忘的记忆!
凌贻勋1941年出生在上海市,1958年随母亲所在的工厂搬迁宁夏。1961年,他服从组织分配,来到全国最贫困地区之一的海原县中学当教师。第二年3月,又调到离县城二百多里的高崖学校。这儿,山大沟深,土地干旱,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不久,凌贻勋的母亲调回南方,亲友们积极联系调他回上海,但他不肯走。1965年,他和当地一位农村姑娘结了婚,把根扎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凌贻勋热爱山区,更热爱山区的孩子们。为了使孩子们都能上学,有一阵子,凌贻勋每天晚上挨家挨户去动员,给大人讲上学的好处;早晨又一个一个把孩子们叫起来,领着他们到学校。遇到刮风下雨,他总是把孩子们送回家里。孤儿杨志忠住在离高崖十几里的李果园村,生性顽皮,常常逃学。凌贻勋就把小志忠留在自己身边,两人一起吃饭,睡在一个被窝,还给买小人书,讲故事。小志忠转变了,小学毕业上了中学,中学毕业又考上了中等专科学校,后回到高崖学校当教师,还当上了副校长。
二十多年过去了,凌贻勋教出的学生一茬又一茬,有当县委副书记、乡党委书记的,有当教师、医生、工程师的。不少人考上了高等学校,而他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考上中专或大学。每当高考来临时,他从早到晚都在学校辅导学生,自己的孩子坐在家里等他辅导,他却腾不出一点儿时间。妻子常常抱怨他,他解释说:“如果光顾咱们一个孩子,就可能耽误学校里几十个孩子。”
凌贻勋是学校的体育教师,还教数学、物理等课程;他不仅兼过班主任,还兼任过校医、会计、书报发行员、食堂管理员。为了做好这些分外的工作,他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忙碌的星期天和不眠的夜晚,被人称作“有一分热,发两分光。”
在高崖村,凌贻勋和乡亲们情同手足,相濡以沫。他为五保户担水、扫院子,替不识字的农民写信。年年春节,他挨门挨户地为乡亲们写对联,白天写不完,夜里挑灯挥毫。除夕之夜,当鲜红的对联贴上家家门首、人们合家团聚的时候,凌贻勋连自家的年货还没置办。在“四人帮”猖獗、山区人民不得温饱的日子里,凌贻勋和高崖的回、汉族农民同命运、共患难。他挖野菜充饥,捞“浪木”(河里漂流的柴草)取暖。就是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流露半点儿要离开山区的念头。
高崖村北头有两孔被人遗弃的破土窑,凌贻勋自打结婚住进后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了。由于年久失修,窑内的泥脱落了,窑顶的坯裸露着,半截窑洞塌落了下来。学校领导见他住房实在困难,就把校园里的两间瓦房拨给他。他担心家里的孩子影响学校教学,一直不肯搬家。
1977年,凌贻勋的母亲从南方赶来看他,一眼望见儿子住的破烂窑洞,伤心地哭了,一定要带他回上海。她说:“回去,你是我的儿;不回去,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凌贻勋捧着老人的手,央求道:“妈,这里苦是苦些,可我已经习惯了,困难是会过去的。这里文化落后,需要教师啊!”母亲被打动了,住了几天,只身踏上了归途。
去年10月,凌贻勋在固原地区职工篮球赛上当裁判,接连吐了两次血。他悄悄擦掉血迹,继续奔跑在球场上。比赛结束刚回学校,校领导看他脸色不好,叫他在家休息。他说:“感冒了,不要紧”,拿起课本就上课堂。一个月后,剧烈的胸痛和咳喘迫使他不得不躺了下来。在组织的再三催促下,凌贻勋才于今年3月前往银川检查,被确诊为肺癌。海原县委负责同志得知凌贻勋的病情,嘱咐他立即赴上海治疗。他说:“既然是这种病,就不要再费国家的钱了”,硬是不去。经领导和同志的反复劝说,他才勉强启程。
上海肿瘤医院的医生诊断书出来了:凌贻勋的肺癌已到晚期。他卧床不起了。年迈的母亲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终日围在他的身边。凌贻勋的大半生是在远离亲人的宁夏度过的,如今,亲人们多么盼望能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服侍他,照料他,尽尽手足之情!凌贻勋知道自己的生命之火行将熄灭的时候,坚决要求回宁夏:“让我回去再和海原的领导、同志、学生见上一面吧。活着,我在海原工作;死了,也要埋在那里。”
5月15日早晨,凌贻勋被抬上开往西北的火车,全家人流着泪到车站为他送行。5月17日,凌贻勋到达兰州,海原县委的负责同志派了一辆救护车接他,县文教局的领导也随车前来。在上海告别亲人时,凌贻勋忍着,没让一滴泪夺眶而出;然而,当他看到老领导时,禁不住热泪滚滚。5月20日,凌贻勋回到高崖,乡亲们把他抱进那孔窑洞。凌贻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又睡到高崖的土炕上了!”
凌贻勋心里装着海原人民,他的病也时刻揪着海原人民的心。县委书记、县长从二百多里外的县城赶来了,乡亲们从四面八方奔来了,老师们从学校里走来了,学生们从课堂上跑来了。窑洞里挤满了人,人们便站在院子里排队等候;院子里站满了人,人们又找来篷布,在院子里搭起遮阳帐篷。
6月3日下午五时二十分,凌贻勋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高崖人民失去了亲人,沉浸在无限的悲哀中。乡亲们把他安葬在离村五里多远的庙山脚下的山坡上。
凌贻勋为加入中国共产党孜孜不倦地追求了一生。生前,他填写了《入党志愿书》,高崖乡党委曾派人找他谈过话。凌贻勋去世后,海原县委追认他为中共正式党员。县政府特地为他竖碑,并决定将他的生平事迹载入海原县县志,使全县人民世世代代学习他、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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