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姑娘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通讯

养花姑娘
刘芳
初冬的早晨，在北京和平里的一幢大楼下面，站着一位纤弱的农村姑娘。她肩上背着一棵小树苗，怀里抱着一束象火一样红艳的花，焦急地向大楼里张望着。
她，就是河北省滦平县东营村的养花姑娘王兆梅。她带来火炬树苗和金背大红花，专程来京向曾给她巨大支持和帮助的老首长——林业部部长杨钟同志汇报。在她搞“南花北育”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是杨部长应她的请求，请榆林和延安两个地区的林科所，给她及时地寄来了这珍贵的火炬树籽。
花在心里生根了
去年6月，年仅十六岁的王兆梅自费去保定微生物研究所学平菇的栽培技术，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很多的小花摊。馨香斑斓的花朵，使许多人流连忘返。
上小学时，王兆梅住在滦县的三姑家。姑父姑母都是小学教员，家里养了许多花。每逢放学回来，一见到那一盆盆香气扑鼻的君子兰、瓜叶菊，小兆梅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愉快。在十年动乱中，姑父姑母都被专了政，天天扫大街。不过，这对夫妻无论怎样挨斗，一回到家，便高高兴兴地莳弄起花事来。严冬季节窗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是鲜花盛开。小兆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心底播下了花的种子：“长大后一定让鲜花开遍人间。”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梦想，竟在保定街头变成了现实，本来村里要派她在保定学种香菇的，她却对老师提出要学养花。她得到了老师的支持和鼓励，老师亲自写信给上海的同学，叫王兆梅去那里学习养花的技术，就这样，学种平菇的小姑娘，半路就改行学养花了。
访花不怕万里行
火车载着小兆梅从祖国的北方来到南国的大地。繁华的大上海，在她眼里一切都是那样新鲜，为找到老师的同学，她整整跑了五天，才进了上海植物研究所的大门。可当那里的老师知道她只有初中文化时，都摇摇头，说他们研究的是试管养花，她根本听不懂。从此，小兆梅为了访花，走了一省又一省，见花就站，不懂就学。饿了，啃口凉馒头；困了，就找个避静的地方睡。有时实在没有钱，就得讨饭吃。人们见她狼狈的样子，以为她是个小疯子，但她不灰心，不气馁，继续学习栽培南花的技术。
在河南安阳市，她见到一个专卖牡丹的花匠，就蹲在人家的花摊旁不起来，天都快黑了也不走。当卖花的老人知道她是专门来学养花时，很受感动。老花工告诉她，真心爱花，才能养好花。
听了这些话，小兆梅感动地说：“叔叔，我可是从小就爱花的呀！”经过老人的指教，她学会了好多栽培牡丹的新技术，临走时，老人把黑旋风、佳音、信用、和平等花根送给了她。小兆梅一共走访了九个省三个市，行程一万多里，一共带回一千三百二十三种花籽和一部分花根。直到腊月二十八，她才赶回滦平。她瘦了，黑了，进到家门，家人都认不得她了。
“南花北育”创新业
王兆梅访花回来，一心想着“南花北育”，但没有资金，没有土地。正月初一，她借着拜年的机会，先去看望德高望重的老八爷，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老人顶了回来：“小小年纪，能鼓捣那玩艺？”
她又去找东头的高奶奶，老人说话更干脆：
“你人小力薄，撑不了那个大梁！”她一共走访了八十多户，没有一个人同意她搞养花。难道真的无路可走，无法可想了吗？她在一本《中学生》杂志上，看到程青松同学写的一篇文章叫《好日子还在后头》，她当即给程青松写了一封信，述说自己创业的艰难和忧虑。没过几天时间，作者回了信，除了热情鼓励以外，他和另外几个同学组成一个“募捐走访队”，支持王兆梅养花，帮助王兆梅搞“南花北育”。
正月初七，她顶风冒雪去县城办理营业手续。七十里山路，她整整走了一天。当她找到县科委时，人们听说王兆梅要搞“南花北育”，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你这么小的孩子，能搞这样大的研究课题，幻想。”小兆梅毫不示弱：“科学本来就离不开幻想，孙悟空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那是作家的幻想，今天的导弹比孙悟空的跟头还要快呢。”隔了一天，她又上县城去，为了一道手续，前前后后跑了十一趟，才领回了一张营业证。
仅仅是开始
办事业没有资金不行。要搞“南花北育”，必须先筹借好资金，王兆梅决定先搞见效快的花木，做到以短养长，持续发展。在一张科技小报上，她看到火炬树是一种速生的树种。原产北美洲，树干直、叶繁茂；果穗紫红，形似火炬，非常好看。它耐干旱，串根萌蘖能力强，是良好的水土保持林、薪炭林和园林绿化树种。根据这种树的习性，很适合承德地区生长。
她先给河北林业厅写信，要求解决些火炬树种，但没有回信。这时她又在《河北日报》上看到林业部长杨钟同志有个讲话，很受鼓舞，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给杨部长去了一信，述说自己搞“南花北育”的设想和遇到的困难，请求领导能帮助解决火炬树籽。没想到，一个素昧平生，只想闯一闯生活的小姑娘，竟得到林业部长的支持和帮助！她的信发出不到半个月，陕西榆林和延安两个地区林科所就分别寄来了火炬树籽，共十五斤。5月3日育的苗，29日就开始移栽。当时正值天旱无雨，全家人和自愿来帮忙的乡亲一起，昼夜挑水栽苗。县团委和妇联看她实在忙不过来，就组织王营乡的团员和青年帮她栽，经过各级党委的大力支持。四万多株火炬苗，全部移栽到地里。
新栽下的十五亩火炬树苗，一天一个样，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最高的已长到二点二米。小兆梅也象火炬树一样成长起来。今年夏天，她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这时她给中共滦平县委书记王森富写信，愿把长势良好的火炬树苗，全都无代价地送给滦平和承德市搞绿化。但经过党组织研究，认为她刚开始搞“南花北育”，底子薄，又贷了些款，还是由她自己出售。这样，她才把树苗出售给江苏常州花木公司和当地驻军，共收入九万多元。现在，她带着自己亲自培育出来的苗木和已在北方落户的花卉来北京，看望帮助她初步实现理想的老首长，向他汇报：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