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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控诉——追记北京师范大学“四九”血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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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4-04
第3版()
专栏:

  我的控诉
——追记北京师范大学“四九”血案
邱锡恩
我要控诉解放前迫害学生运动,谋杀爱国青年,制造“四九”血案的中统特务冷少頴和张民治。
“四九”血案发生在一九四八年四月九日。特务们为了镇压青年们的爱国运动,不惜以最卑鄙的血腥手段,在四月九日晚上,打进了北京师范大学。当时我是受迫害最厉害、几度被打死又醒过来的一个。我被迫害的经过情形是:
四月九日晚十二时以后,我听见院子里一声枪响,突然从梦中惊醒,还没等翻过身来,“拍!拍!”身上就挨了好几棒子。立刻我知道祸事到了。我顶着被子,一步抢了出去;刚到门口,一个手捏电棒,看不见面孔的人大吼了一声:“那里去!……”“拍!”一棍子打在我的腿上。一阵骤痛,我倒在地上。我正在地上疼得乱转的时候,看见自己屋子里的同学及别屋的同学,都光着身子,披头散发,一个一个血人一样地被枪指着拉走了。
我在地上挣扎着,实在站不起来。
“拖着这个王八蛋走!……”一个特务捉了我的手,一个拉着我的脚。半个身子擦在地上,我被拖了出去。地上的沙子、瓦块,擦着我的光背,像火一样地烧着我的心。
但是,我还有两只眼睛。我看见沿路两旁每隔五、六尺远,就有黑虎虎的一堆人,他们戴着墨镜、口罩,帽子戴得低低的,都是一群没有面孔的“鬼”。我每被拖过这样一堆一堆的“人”时,他们都疯狂地喊着:“解决了就得啦!……”(打死的意思)棒子、铁尺像雨点一样地落在我们的身上。这时,枪声、棒子声、惨叫声,在这恐怖的夜里混成了一片。
我被拖到校门口时,听见有人说:“这家伙还没见血!”接着“呼”的一棒子向我头上打来。我用一只手遮了过去。“拍!”一下子我的半个身子都麻了,等第二棒打来时,头顶“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一切全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发现被载上了一辆卡车。这车上站着三个兵,手托着上了明晃晃的刺刀的枪。照样地看不见他们的脸。
“把头低下去!谁动一动便打死谁!”一会,特务把石灰哗!哗!地向我们眼上打来。难友们呛得喘不过气来,在车里乱滚。我狠狠地把鼻子塞在了卡车底边的板缝里,这时我听见车外喊着:“八号、十三号、一百零四号……到齐了没有?”“到齐啦!……到齐啦!……”“到齐了开车!……”一辆小卧车在我们大卡车的前面拉了一声笛,便一同开走了。
在卡车里,几把飞快的刺刀压在我们的头上;谁动一动,刺刀便插进谁的肉里。这时我发现自己的手断了,腿肿了,头上的鲜血糊住了眼睛。我又气又疼,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把那些野兽咬死!不一会,我又晕晕糊糊地死了过去。
二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腥臭污浊的屋子里。墙上涂满了污血,地潮得发霉,满地扔着子弹壳,小刀子,铁索……。
“爬下去!……”“拍”的一声,一声惨叫,一个难友被打翻了,接着一个一个都照样倒在地上。
“伸出手来!……”特务用没有橡皮的电线捆紧了我们的手,眼看着手都肿了起来,发青了。这时一位难友惨叫着:“勒死我啦!……”立刻走过来两个人说:“来,我给你松松!”一个人踩着他的头,两个人拉着捆手的电线,吃劲一拉,接着一声惨叫,特务们一脚踢翻了他,口里说:“舒服了吧!”
我和一位伤势很重的房世泰,昏昏地睡在屋的一角,头上的血把头发凝成了一个硬饼,光着屁股,像死人一样地在发霉的地上挺了一夜零半天。第二天下午,一位被捕时穿着大衣的赵学勤同志,看见我们两人快冻死了,对看守的特务说:“你们好不好把我的大衣给他两人盖上!……”“混蛋!……”一个特务骂了一声,一脚踢在赵同志的脸上,他疼得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一个小馒头样大的黑疱,立刻在他脸上冒了出来。同志们一个个咬着牙,瞪着眼,我也气得呼呼地喘起气来。当时我想:我们是大学生,就这样连一条狗都不如。我联想到千千万万中国的善良人民,像我们一样的不知有多少呢!我心头的怒火,像火山爆裂了一样。
天快黑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医生走了进来,把碘酒倒进我们一寸多深的伤口里。难友们疼得“妈呀!妈呀!”地喊着,有的晕了过去。他用些破白布给我们包住了伤口。上灯的时候,又逼着我们像第一次被捕时一样,上了汽车。这时我们都想:“枪毙呢?还是活埋?……”直到我们看见了自己的同学,才知道因为北京七个大学,五、六千人的请愿,逼得他们不得已才把我们放了。
没有受过特务迫害的人,也许还不知道特务的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罪行。我要以亲身的经历,在全国人民面前控诉特务的罪行。我坚决拥护政府严厉镇压反革命,替受害的同胞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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