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师友马千里先生——为纪念马千里先生诞辰百周年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缅怀师友马千里先生
——为纪念马千里先生诞辰百周年
邓颖超
马千里先生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教育家、社会活动家。他在青少年时期就怀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之心，救国之志。
1915年马千里先生任教于天津南开中学。因天津直隶第一女师齐璧亭校长出国，由南开中学校长张伯苓为代理校长，马先生也随同来直隶第一女师任教。他在南开中学任教的时候，对于学生亲如手足，没有师生之分，凡南开中学学生所有的课外活动，如讲演会、各种运动会、出版报刊，以至话剧的演出，他都支持并积极参加，有时出现师生同台演出的佳事美谈。他到女师来任教时，工作认真负责，对学生也非常真挚，平易近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时间不长，他又返回南开中学了。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天津的学生掀起了强烈的反帝、反卖国贼、要求收回国家主权和被占领土的气势磅礴的爱国运动。当时天津的反动统治当局与学校领导者相勾结，采取高压手段，企图扑灭学生爱国运动。马千里先生敢于和同学们站在一起，并率领学生进行斗争。在当时来说，象马先生这样的教师，是为数不多的，是难能可贵的。他不仅率领学生前进，而且坚持促进爱国阵线的发展壮大。在“五四”运动不久，由于马先生在天津的声誉和地位，他进而和学联会、女界同志会、爱国工商界以及其他爱国团体发起成立了天津各界联合会，马先生任该会的副会长，终日奔走，不顾个人的安危，不计自己职业的得失，把全部精力投入了开展各界联合会的工作。
在天津有著名的二马，一是马千里先生，一是马骏同学（当时南开学生，后来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在北京担任北京市委领导工作时，被反动当局逮捕杀害，成为烈士）。这两位战友都早已长逝了。但他们的大无畏的精神，英勇斗争的气概，至今犹如在我眼前。
当时，反动军阀直隶省长曹锐和天津警察厅厅长杨以德继续采取高压政策，先后查封了天津各界联合会和学生联合会，在马千里先生和马骏等正开会的时候，将他们和各界联合会的成员约二十人逮捕关押。其后为要求释放被捕人员和启封各界联合会、学生联合会的各界群众，包围省署去请愿，要求启封两会和释放被捕的代表。当时派出周恩来、于方舟、郭隆真、张若茗为代表与当局交涉。他们也被拘留，并和前被捕的二十人关押在一起。在被拘留期间，他们紧密地团结战斗，反对无理拘留的行径，曾进行了绝食斗争。斗争的结果，使他们获得了在拘留所中可以读书、看报、有相互见面的机会。同时，天津学生联合会也积极地营救被拘留的代表，去营救的人，携带着行李到警察厅进行斗争，声称拘留的代表是代表我们的，要坐牢由我们大家来轮流坐牢，大闹警察厅。反动统治者害怕了，杨以德同意营救的人到被拘留代表的住所见一面。随后，又得到社会舆论的广泛同情，杨以德和曹锐被迫不得不将拘留的代表转移到河北省法院，采取法律方式解决。直到1920年7月间，正式开庭审判。当时，得到了北京的爱国大律师刘崇佑先生的同情支持，义务辩护，终于被宣告释放，斗争取得了胜利。后因反动政府强令各校开除爱国学生代表，马千里先生辞退了南开中学的职务，创办了进步的《新民意》报，自任主编。我们可以借此报发表一些有关妇女方面的文章，同时《新民意》也帮助出版了《妇女日报》。
二十年代初，天津的一位大药商乐达仁，愿意出资办教育事业，他对马千里先生非常敬仰和信赖，就特邀马千里先生主持筹建达仁女校的事宜，并请马先生任该校校长。马先生表示，我可以当校长，不拿工资（每月只拿车马费十元），完全尽义务，但在处理校内一切事情上由我负责，请你不要干涉。故尔私立达仁女校在马千里先生主持和领导下，是一个开明、民主的学校，教员无拘无束地参加社会上各方面的进步活动，甚至入团入党都没有受到校方的压力和干涉。他所聘请的教员，绝大部分是“五四”运动中女师的积极分子，大家都很团结，认真工作。我能被邀请在这样的学校任教，再次同马先生共事，感到非常欣幸，受益良多。马先生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战友，在他诞辰一百周年之际，不仅引起我对他的深切缅怀，同时引起我对他的崇高敬意！
1984年6月下旬于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