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长城崛起的地方——南极中国长城站站址巡礼（续）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南极通讯

新长城崛起的地方
——南极中国长城站站址巡礼（续）
本报记者 杨良化
暴风雪下的“绿洲”
南极是世界上地势最高、冰雪最厚、风力最大也是最寒冷的大陆。许多地方一年中有三百多天刮着八级以上的大风，有人曾测到过每秒一百米的大风和零下九十多度的最低气温。这里的年平均气温也比北极低二十多度。
您一定以为这里是个没有生命的世界了。其实不然，细细看去，乔治岛上到处充满了生机。
天上，各种各样的海鸟时而迎风展翅，时而低飞俯冲，有时还会大模大样地落到你身旁，嘎嘎的叫声不绝于耳。生物学家介绍，那全身灰黑、专门抢夺别“人”食物甚至幼仔的是贼鸥；那通体雪白、外形酷似家燕的是雪海燕；那黑黑的羽毛上镶有一条白带、蝴蝶般上下翻飞的是暴风海燕；还有那钩嘴上生有一个长长的鼻管、飞起来翼展足有两米多的巨海燕，是全世界仅在南极地区才有的珍稀鸟类。就在我们营地周围的峭岩上，好几只巨海燕正在孵着自己的后代——那燕蛋足有二三个鸭蛋大。
地上，尽管整个南极洲上没有一棵树、一棵草、一朵花，但苔藓和地衣这两种低等植物仍然顽强地生长着。在溶雪形成的沼泽和溪水旁，您可以见到一片片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活象厚厚的地毯。坡地上的鹅卵石滩上，生长着密密丛丛的淡黄色珊瑚状地衣。每株地衣的根部都紧贴在光秃秃的石头上，它是靠自己的腐植酸分解石头里的钾、钠等元素来维持生命的。由于气候严酷，它们生长得非常缓慢，据说长到三四厘米高需要几十年。更为奇特的是，这里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遍布着的白、黑、灰、金黄、桔红等颜色的斑点，竟也都是地衣。据一位曾几次到过南极的科学家讲，世界上现存最高寿的植物就是这种南极地衣，一块拇指大小的斑点个体就有上百年的生长史，有人曾找到过生活了五千年的地衣——看上去不过是巴掌般大小的一片灰斑。
至于说到人们都知道的企鹅和海豹，更是长城站上中国考察队员们的好邻居。当你登上乔治岛时，岸边的企鹅不仅不逃跑，有时还会摇着大腹便便的身躯走过来，憨态可掬地同你一起合影留念。体态肥大、每只足有一吨重的海豹成群地趴卧在冰雪里。别看它在海里身手不凡，每年回游距离高达几千公里，可一到了岸上却只会靠全身蠕动来匍伏行走，你即使走到它面前，它也只会张开大口原地干吼几声，对人绝无伤害。最令人感兴趣的还是长城湾对岸的企鹅岛。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岛上竟栖息着成千上万只各种企鹅——黑嘴黑眼白脸的阿德雷企鹅、黑颈白腹脖子有一条黑带的帽带企鹅、体态高大而优雅的红嘴企鹅……此时登上企鹅岛，正赶上企鹅孵化幼禽的后期，人们可以看到每只大企鹅是怎样精心地养护着它的两个毛茸茸的孩子。
据乔治岛上的外国科学家介绍，长城湾附近还是好几种鲸类聚居和生育幼仔的海区。我们不时可以看到漂着浮冰的海面上露出小山一样的鲸鱼脊背和它呼吸时喷出的高大水柱。
置身在南极的严酷自然环境里，面对如此众多的动物和植物，生物学家可以追溯生物进化的过程，仿生学家可以研究抗低温的妙方，而普通的人们则也会从这些低级生命身上受到感奋，从而大大激发起不屈的精神和顽强的活力。
友好和睦的“小联合国”
对于人类来讲，南极洲毕竟太荒凉、寂寞了。尽管它的面积有美国和墨西哥加起来那么大，但二十五年来只有三万多名探险家、科学考察人员及自费旅游者到达过这里。每年冬季，南极洲上平均每两万平方公里才住一个人。然而乔治岛上的情况则另当别论。
也许是由于乔治岛地处南极洲的外围，也许是由于这里的气候条件相比之下还算“温和”，这儿竟成了许多国家进入南极洲的大门。目前，这个在一般地图上难以寻见的小岛上已有七个国家——阿根廷、巴西、智利、苏联、西德、波兰、乌拉圭——设立考察站，正在建设的中国长城站是第八个，每年夏季到达这里的人足有上千名，长城站对面的企鹅岛上，设有阿根廷的巴尔维站。从长城站向北走一小时，是智利的马尔什基地，再过去则是苏联的别林斯高晋站。如果乘直升飞机到东北方的波兰、巴西等考察站去，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在我们营地左边的小丘背后，几位来自西德汉堡大学的科学家也正在进行着连续五年的水文观测活动。
南极是一个真正“对外开放”的世界。在这里，不管你来自何方、信仰什么，人们只要相遇就会亲热得不得了。从一个国家的考察站走到另一个国家的考察站，这中间没有边界，当然更用不着护照，事先也无须打声招呼，到处都有滚热的咖啡和真诚的笑脸。在南极一切科学考察都是公开的，你可以随意索取想得到的资料。凡有人遇险或其他困难，各国考察站总是倾其全力互相援救。就在中国考察队选择站址和建站过程中，苏联、智利等许多国家的考察站都积极提供资料，并表示愿意提供支援。每当智利、苏联、西德等国的科学家来到长城站，中国考察队员们也都把他们请进帐篷里，用不同的语言交谈着共同的话题——南极。
听说，近年来有些国家的旅游爱好者中出现了一个南极旅游的热潮，许多人不惜花费一两万美元乘飞机穿越南极或是坐船来南极住上几天。智利的马尔什基地就修建了一条一千多米长、能起落G—130大力神飞机的跑道和一座说得过去的旅馆。这些旅游者中的许多人说不定早已去过中国，登上过古代中国人民修建的万里长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由一批富有献身精神的当代中华儿女修建的新长城——中国长城站已经崛起在地球的底端。
（写自狂风暴雪中的乔治岛，发自“向阳红10号”科学考察船，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