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雕艺人杨玉恩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贝雕艺人杨玉恩
林蓝
黄昏时分，随着涨潮的涛声，海浪击打着海滩。当云集的游泳者渐渐离去，海滨浴场骤然冷清下来时，自海滩通向闹市中心的一条短短的横街上，却人声鼎沸，喧嚣的晚市开始了。
匆匆赶来这条横街上的售货者，搭起货架，摆上地摊，除针织衣物外，大都是出售本地特产贝雕制品的。以颜色各异、形状不一、大大小小的贝壳粘塑成的，饰有栩栩如生的飞鸟花卉的台灯和烟灰缸，以及用晶莹玲珑的细小螺蛳串成的，别具村野风格的项链，是这个晚市上，也是旅游者购买的主要商品。
位于看日出盛景的鸽子窝的赤土山村，近年来以贝雕副业富裕起来。赤土山村里的树荫下，门檐前，随处可以看到在串制贝壳项链的妇女或男子们。赤土山村家家的炕上，都摆满了经过磨制与上色的五彩缤纷的贝壳，99％的人从事这一副业，老婆婆也能年收入千多元。贝雕生产所以在赤土山村发展起来，是与它的开创者，一个叫杨玉恩的青年人分不开的。
只读过小学的杨玉恩，1976年夏偶然从一个休养干部那里看到了用贝壳粘塑成的花瓶与花篮。爱好美术的杨玉恩凝视着那花瓶与花篮如痴如呆，随后，他请教专家，刻苦钻研，终于制作出第一对花瓶与花篮，并且卖到了十五元的高价。
电影里，画报中，甚至纸烟盒上，杨玉恩所能看到的一切美术作品，都成为他粘塑贝壳的临摹对象。他时时刻刻琢磨着，苦想着，白天茶饭不思，夜晚辗转不寐。妈妈看着他日渐瘦削下来的灰黯的脸面焦心异常，以为他疯魔了。但在杨玉恩的手下，各种各样的贝雕产品制作出来了。仅是台灯和烟灰缸的造型就不下数十种，如象腾云驾雾、龙凤呈祥、二龙戏珠、鲤鱼跳龙门、鸳鸯鸟、老鹰登松、老鹰抓兔，以及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至于花瓶、花篮、盆景以及山水画的品种和样式，就更不计其数了。总之，只要是人家能画出的，只要是他看到的，就都能粘塑出来。遗憾的是，他的千百件制品随做随卖，未能留下样品或照片。
杨玉恩总结他粘贝壳的经验说：“一要模样逼真，粘啥象啥，二要精致好看，粘得巧妙。”也就是说，一要真二要美，这是杨玉恩从他千百次的艺术实践中自发地探索到的第一个创作规律。对模拟自然，忠实生活，杨玉恩一丝不苟。他嘲笑把丹顶鹤粘在松枝上的作品：“因为，丹顶鹤总是站立在松树下，从不飞落在松枝上。”粘鸽子窝半景，他以孤峰耸立的鹰角石为背景，在这个背景上，他粘了站在岩前极目远眺的青年和为之拍照的同伴；他粘了一对挎肩而行的喁喁私语的男女和小心地牵着孩子拾级而下的母亲；他粘了稳坐在鹰角亭里下棋的两个老人。杨玉恩之所以能维妙维肖地制作出鸽子窝半景，是由于他对鸽子窝朝夕相见非常熟悉。“艺术源于生活”，这是杨玉恩从自己的实践中所探索到的第二个创作规律。杨玉恩从不摸拟别人的制品，当他的制品被人竞相仿制而流行开来时，他就要“动动脑筋，再出新样！”杨玉恩解释说：“出新样才能得到顾客的喜爱。”“不断创新”，这是杨玉恩自发探索到的第三个创作规律。
杨玉恩不知春夏秋冬地夜以继日地埋头于贝雕制作之中。二十几岁的青年人，却不肯去相看那些慕名等待着他的姑娘，以致于引起妈妈的焦心。直到邻村有位来拜师求学的甜甜笑着的姑娘在他严厉的教责下，一次又一次地暗自抹泪，终于也成为粘贝壳的能手时，他的婚姻问题才随之解决，妈妈也心地笑了。